农历癸卯兔年,宇宙升维,磁场混乱,人间怪事不断。
就连詹悸养的宠物乌鸦都长出了一撮绿毛。
此时正值八月,庭院竹影簇簇。
詹悸立于书房窗台前,透过清澈日光,端详良久,方得知那是被沈羲瓶用特殊颜料给染上的。
终归是女孩子心性,稍与他谈判不拢,便拿他的宠物撒气。
不过,放眼整个棐安,也就只有她敢这般骄纵嚣张的挑衅他的权威了。
“又欠收拾。”男人低声斥句。
他嗓音淡雅清徐,宛若竹间潺潺泉流,不带戾气,亦不带任何其他情绪。
只见他左掌轻覆在自己右掌的黑色尾戒之上,极有规律的来回转动几下,空中随即布满诡异的红色牵丝线。
唯他肉眼可见,也唯沈羲瓶可见。
沈羲瓶这会儿正撑着一柄柿子花油纸伞,堪堪走过介于沈詹两家大庄园之间的渡因桥。
蝴蝶骨两侧,倏忽传来熟悉的钻痛感,犹如淬火的针线穿入骨头,一寸一寸的撕扯腐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疼得要命,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万年王八老阴贼!
沈羲瓶气得一口小白牙都要咬碎了。
“詹悸!”她恶狠狠诅咒发誓:“你最好祈祷别有一天落在我手上!不然定让你坠入万劫不复深渊,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牵丝线可传音。
詹悸闻言,唇角弧度泛起冷冷轻蔑之意:“就凭你这小傀儡,也妄想撼我?真是无知。”
他这语气绝非倨傲狂妄,因为确实从古至今,还无人能诛杀得了他。
谁叫他无情无欲也无软肋呢,真是气死一帮所谓的明门正派宗主。
“这是小惩你淘气恶作剧。”
詹悸嗜血告诫,天生淡淡绯红色的眼尾敛着妖异邪肆:“下次若敢再乱动我的鸦宠,拔你筋骨。”
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沈羲瓶听自家师父说过了,詹悸这个人亦正亦邪,非恶非善,既会心怀天下,却也会让生灵涂炭。
很复杂矛盾的一个人。
但幸亏现在是生在法治社会,他为了维持自然法则,逢世存生,倒是装得道貌岸然,衣冠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