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雅荻并不接话,只是攥紧了拳头。
险些闹出人命,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在那档子事上有些沾了血腥的癖好,再就是这么几个人凑在一起……虽说被罚进军女//支营的女人大都是戴罪身,没有家人也没有后盾,受了欺负也无处说理,可如此草菅人命的事情实在不该在此出现。
即便是被投进军女//支营的女人,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既未判斩立决,便是不该死,不该被如此作践才是。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真犯下重罪的人都在牢里,被投进军营的女人与被流放荒芜之地的男人一样,几乎都是被牵连的无辜之人,虽不能救人出水火,却也不能不将人当人。
独孤雅荻闭上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白延春在边上小声补充:“被折磨的那个女人听说是哪个京官的小女儿,今年刚及笄,没来得及办及笄礼,京察被抄了家,爹被处斩,娘和哥哥被流放,自己被送进来。她不太情愿,管事的又知道她没什么大错,一直没怎么安排;今日被抓的几个正好在休假,下值喝了点酒,约好了一起去找乐子,按着他们的说法是那姑娘不愿意,脾气一上来就下手重了些。”
末了不忘吐槽:“哪里是重了‘些’,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折磨。但凡将军晚到几分钟,人都被他们活生生掐死了……
“将军心善,平日不禁酒,只是不许在上值前和值班时喝。平日里有人想闹事,周围也会有人拦着,很少闹到这么大。今日怕是周围人一样存着教训的心思,只这几个倒霉蛋被抓个正着……”
“只是他们倒霉么?”
独孤雅荻侧头,见白延春一脸茫然地摇头,问他:“你多大了?”
“十……十五,年底满十六。”
“没去过军女//支营?”
白延春连连摇头:“哥说男人要洁身自好,不能放纵,不然以后不好找媳妇。”
独孤雅荻噎了一下,继续道:“他们几个活该,不值得同情。且不说强扭的瓜不甜,单单是被惹不快便下死手这一点,今日敢对军营里的女人下手,明日便敢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幼,后日便要与同僚兵戈相向,得寸进尺,这等蛀虫留不得。
“文如玉不仅是处罚这几人,更是杀鸡儆猴,叫周遭存着一样心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思想教育他该做,他不教育你们,便让我来。”
白延春认认真真听完,前半截倒是听懂了,后半截“我来”不敢深思,连连点头:“说得对!是我目光短浅了!”
独孤雅荻暂且打定主意稍后与文如玉细说,现下看见几人仍旧跪着,问:“文如玉罚的什么?”
“现在罚跪,罚到查营结束,之后拎去全营通报,大概还会罚些体力活,之后不能升迁什么倒是小事……”白延春捂着脸叹气,“天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北地去,爹娘都在家中等着呢……”
说话的功夫,文如玉令人盯着,自己让人搬了把椅子来,坐在擂台边上,身边跟那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人立刻搬了桌子和炉子过来,在旁边生火煮茶。
见无人注意这边,独孤雅荻叫上白延春下去凑热闹,不知从哪掏出身便装往身上一套,便敢挤进人群去听八卦,白延春在后头跟着一路提心吊胆生怕露馅,但独孤雅荻伪装功夫一流,一直走到擂台前都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