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人怎么回……说不是？那颠倒黑白，万万不行；说是？这话也能应么？

那人却没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笑声透着一股子轻松：“是啊，被革职流放到北地去，幸得将军心善相救，还能在这军营里头混个文职，不必上阵拼杀。”

流放么……永煦惯例，非大罪大过不流放边关，而近三十年的大案只有一件。

独孤雅荻笑了一声，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凉的味道，“受独孤泽牵连被流放，那你该认得我。”

身后人的呼吸顿了一顿，虽极轻，独孤雅荻耳力过人，倒也听得明白，又笑了一声，“猜猜，你是军师。”

那人明显有意压着呼吸，半晌憋出来个“是”字。

独孤雅荻不再出声，片刻后那人喘匀了气，才继续方才的话题，“勉强算个文职，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更是天生的将才，鄙人只能提供些思路，小助一二，称不上‘师’。”

独孤雅荻放轻了声音，“百密一疏，他需要你。”

那人忍俊不禁：“将军招揽鄙人之时亦如此说，你们在某些方面极为相像，莫要妄自菲薄。”

“该是你莫要妄自菲薄才对。文如玉麾下不养闲人，我自然也该去继续查营，想来今日还会再见，届时你再问。”独孤雅荻摇摇头，将话掐断，随意地挥挥手，并不转身，足下一点身形便如燕般划过擂台，消失在远处营帐之中。

饶是那人心中有万般疑惑，此刻也只能按下心绪，转身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独孤雅荻也将此人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明面上跑进东面营地，暗里转了个弯跟着那人走了几步，摸清军师营帐在何处，这才转了弯去找所谓“中军大帐”。

无他，文如玉向来节俭，所谓“中军大帐”一眼扫去竟然分辨不出，还得她四处搜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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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擂台起，如螺壳花纹一般向内走，待到走到最中央，独孤雅荻终于看见那仅仅是顶上插着一面“文”字旗，连同周围几个帐子一起用篱笆简单围起来的地方，以及帐边那面平平无奇的锣。

他还真是节俭……

独孤雅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转头拐进周围的营地。

此乃军营重地，自然有重兵看守，她只粗略一扫就看见一只小队，不知道各个犄角旮旯里面藏着多少人，不能冒进，还得智取。

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逛，见前边十余步外有个营帐门帘半掀，后头有个没戴头盔、穿着盔甲的少年探出头来，还朝她招手，独孤雅荻登时想起文如玉所说的“扰乱视线”来，灵光一闪计划涌现，朝那少年走去。

料想不错，少年朝四下探头看过确认无人，侧身让她进入帐内，关紧帘门，指着自己介绍道：“白延春，今日轮休，你可是查营的？”

独孤雅荻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点头：“怎么猜出来的？”

白延春有些腼腆，手里攥着衣角，“女人能出现在军营里，还穿着跟将军同样款式的衣服，再加上方才见过将军，并未说查营结束，自然是还有人在营中，想来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