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光不按常理出牌。光并没有满足于安逸的地主老爷的生活，还尽干些掉脑袋的事，对他没有好处那种。

光看向远方平和的说：“一个人过去会影响他的未来，而我在过去梦见过：一个辉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人人都能吃饱饭、穿绚烂多彩的衣服、住着遮风挡雨的房子，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我梦见过这般美好便无非忍受眼前的现状：人人瘦的皮包骨似的、冬天冻死人很寻常、那麻木不仁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接着他用很坚定的声音说：“若我接受一个这样的世界，灵魂便不得安息！我不愿出卖灵魂而得到心安理得，那太丑陋了！”他回想梦里那些出卖灵魂得到利益的人，能看到他们被人皮包裹着的灵魂在哭泣，人皮披在他们身上有违和感，丑陋且扭曲。

人人能吃饱饭、穿暖衣就是老杨读的圣贤书中所追求的世界，是净国天下读书人所谓的理想。

老杨听到光的话后喃喃自语的说：“人人能吃饱饭、穿暖衣，真的有这样美好的世界吗？”

光嘲笑道：“你猜现在为什么做不到人人能吃饱饭、穿暖衣？”

老杨不解的问道：“为何？”

光用低沉的语气说：“是因为净国的皇帝与官员们根本就不想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这怎么可能！这份理想可是天下读书人的理想，科举考上当官的哪个不是熟读圣贤书！”老杨不敢置信。

光继续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你的皇帝在乎的是他地位的稳固，为了稳固地位重用那些拍马屁表忠心的，用他们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那些溜须拍马之辈，连自己人格都能出卖，还会在乎普通百姓的生活！”

光在学文字时，就听老杨说过大禹治水，也有尧舜禹，就连这世界的文字也和梦里中的文字极为相似，像繁体与简体的差异一般。

光回想上古尧舜禹的故事接着说：“尧舜禹等上古圣贤，他们是德行得到了人们的认可才成帝，人心所向。而净国的建立不是人心所向，不是皇帝德行得到了人们的认可，是靠兵伐，得位不正。因此净国君主需要拉拢小人来巩固自己地位，让一小部分人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来压制大部分人。净国颁布政令减少私塾教育来愚民，大搞文字狱来禁止人们自由思想等等，都是为了让那一小部分人永远能凌驾于人民之上。至于读圣贤书也不过是为了用仁义道德来掩盖人吃人的现实罢了。”

老杨这次听到难以接受的话后没有像上次一样失态，一味打断，这次虽然也是不敢相信但还是认真听完了光说的话。

老杨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光说的话，此刻却如一道惊雷劈向他的脑袋，让他瞠目结舌，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光所说的话可能是真实的，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惯性思维却让他本能地不敢轻易相信。

毕竟，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和认知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哪是几句话就能轻易打断的呢？

光看向远方，目光坚定而深邃，他缓缓地开口说：“我要让天下人都读书识字，知对错是非，懂因果变化，人人开智，则天下大同！”

这句话仿佛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激荡着老杨的心灵。他感到自己的价值观正在被光的话语所冲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老杨感概道：“什么是对错？我读书教书数十年也搞不懂，人人皆知何其难也。”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困惑，但同时也透露出对光所说的理念的认同和期待。

然而，光并没有被老杨的丧气话所影响，他依然平和而坚定地说：“一步步来，何惧道路之艰险！”

听到光说的话后，老杨没有继续说丧气话，他也希望世界有个光明的未来。

于是，他向光请教道：“你说让人人知非对错，懂因果变化，该如何教人人？”

光并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深思熟虑后说：“道法万千，也不过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什么是美？在丑的衬托下才感受出美！什么是好？在坏的对照下呈现出好！没有丑、坏，便没有美、好。丑、坏永恒不灭，与美、好互相纠缠，本为一体。而你读的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却没有虚伪邪恶来衬托批判。黑暗不会消失，不能在阳光下被压制，便在阴影里扩大。”

看到老杨懵懵懂懂的样子，光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背景，对于同一件事情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

他不需要通过高谈阔论来表现自己有多厉害的样子，也不会沉浸在高谈阔论的洋洋自得中而忽略了周围环境。

自己现在所思所想是有着过去所见所闻的背景，别人和你有着不同过去，对你现在所思所想必然难以理解。光很明白这个道理，理解老杨对自己所言懵懵懂懂。

他开始以更加热情和认真的态度去给人们教书识字，不再是应付了事般的冷淡。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

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人受益于光所提出的理念，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