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漠脱口而出道“不会!”
“那就成了,依我看来,要么下手的另有其人,要么就是下手的有两人,一个修为极高,一个修为却低了不少,所以才会有你所见的情况。”
洛北漠沉吟片刻点头道“的确很有可能,嗯,这么想来,大师独来独往惯了,无论是你说的那种情况,这下手之人倒多半不是大师了。”
张书剑听到此时,又耷拉着脑袋坐了回去。
洛北漠见此摸着他头道“小师弟放宽心,兴许是大师收了个弟子也说不定呢。对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命劫可有发作?”
“命劫?”“大师兄,此话何意啊?”“什么是命劫?”“是说的我这道疤吗?”
洛北漠话音刚落,四个不同的声音便同时问了起来。洛北漠神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不慎,已经说漏了嘴。
那晚之后,张书剑度过了极其奇怪的一段日子。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死时,那种令他受宠若惊的善意,终日围绕着他。
马镜不再讲故事调侃他了,小不点儿也不再嘲笑他了,大师兄更是恨不得将毕生所学一股脑地塞给他。
就连陈露,也整日呆在他身旁,而且再没叫过他一声“小屁孩儿”。
这整个谷中,唯一不相信他会死,也唯一不难过的人,竟是他自己。
起初,他还很喜欢大家围绕着他的生活,且他对陈露的变化简直是欣喜若狂。可渐渐地,他就觉得不真实了起来。
“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我不会死,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榆木脑袋早就告诉过我,我活不到娶媳妇儿的年纪,但我好像从来没认真思考过。之前曲驼子在的那日,我真是害了急病吗?”
于是这天晚上,他估摸着其他人都睡下了,便一个人悄悄走向了师父那间柴房,他本以为师父可能也已休息了,可还没走近,就已经听到了那万年不变的劈柴声。
“剑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张书剑嗯嗯啊啊了半天,竟忽然觉得开口有些困难。原来自他入谷以来,好像还从来没主动找过师父。
苦道人一张苦脸此刻看来尤为凄苦。
“为师还以为这一天要再过很久才到,你今日能来,为师很欣慰。”
“师父,我会死吗?”
“每个人都会。”
“我是说,我会早早地死掉吗?”
“有可能会。”
“为什么?因为这道疤吗?”
“没错。”
“死是什么感觉?”
苦道人眉头深锁,他沉默了片刻,向张书剑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张书剑迈开步子,但这几步路竟似是走在了针板上,好像有一个恐怖的东西就在这几步路的终点等他,令他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不远处曲驼子的身影藏在树后,他就这么望着这一老一少促膝长谈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微亮,小少爷伏在谷主的膝下嚎啕大哭的时候,他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