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脱下了礼帽,一脸温和地看着城西,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举起酒杯,给城西的酒杯里到了满满的红酒。
如果不是胡清事先喝了一口他酒杯里的红酒,再将红酒倒给她,她都要怀疑胡清是不是故意如此。
城西的眼里充满了痛恨和绝望,她只想将这件事轻快地摆平,倘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将一辈子不能脱身于这个世间的清泉之中。
在城西眼里,一座城的价值在于它有多少书,多少名人。而在胡清眼里,一座城的价值,在于它有多少利用价值。他总是步步为营,一步步为自己算计着,总是考量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胡清不喜欢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尘味,今天的城西下了台以后便卸了妆,看上去十分清秀可人。五官立体而又有妩媚的韵味。
“城西,你能不能去那间车站暂且等一等我。”胡清礼貌地对城西说道。有股暧昧的氛围在两人身边延展开来。她第一次觉得胡清真心不是个可以好生相处的朋友了。
她听着他的话走到了那间车站下,一步步迈出了极其寒冷的感觉。她就想冬天的腊梅花,让人有花开花落又一春的感觉。她的手纤细雪白,就像一团白色的雪团子。她的眼睛像是被镶嵌在柔软姣好肌肤上的宝石一样,熠熠闪着光火。
她今天穿了一件浑身是腊梅花的旗袍,带着黑色的手套,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看上去十分有气质和魅力。
美丽的风景值得放在心上,胡清就这样凝视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一步步猫步走向那间车站。等到她走到车站的时候,车站的火车停靠在了火车站附近。她感到背后有一只大手抱紧了她。
胡清的臂弯轻轻搂着城西,城西被他困在手臂之间无法动弹。“你看到藤蔓上的喇叭花了吗?”城西淡定地问着胡清,眼里满是感恩与心动。
她寂静多年的心第一次在这池春水里漾出了波澜来。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制作出更多的波澜来,但是她只想静静守候这一池春水。她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诚挚,她想行步到该走到的地方,有快乐的时候享尽快乐的时光,有痛苦的时候,将痛苦的标签抗在身上。她真的只是一朵蜿蜒垂下的喇叭花,此时此刻倘若有人愿意摘下她,她一定会将自己的怯懦与深情一同托付。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这样。因为她总觉得胡清这样,有他的目的。
前面的火车又换了一个,城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胡清拿出了一只装满弹药的手枪,对着前面的车厢,似乎在瞄准什么。
“先生,怎么了?”胡清一只手仅仅搂住城西,一只手对准前方路上的一个十分危险的男人。
“你终于来了。”那个男人犹豫着开口,他上前终于勇于证明了他自己。他宁愿让人知道他是个不怕死的猛汉,也不愿被胡清摆布在手掌心中。
“我来,当是为了你。”胡清的嘴唇扯了扯,露出一个十分危险的笑容,他默默把城西推到了他的身后,眼睛如虎似狼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为了我?你真说得出口…”男人脸色不变,话中的语气却发生了180度的转变,这句话蕴含着太多的生气与不知名的勇气。
“为什么你对我说话总是要这么大声,知道礼貌吗?”胡清依然扯着嘴淡笑,他转头看见城西,发现她面色平静,整个画面中的三个人没有人对这一幕很惊讶,仿佛经常发生的事情一样。
胡清不禁对这个刚认识的姑娘的胆识和见识十分敬佩。他觉得他应该给这个小姑娘一点自己的诚挚的心,这就像自己是个十分顽固的人一样,只要能够忍受爱意带来的折磨,她能忍受一切的一切。
“别再把自己投入这场危险的局设了…”胡清轻声对城西说,“找到机会赶紧跑。”城西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倘若要跑,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看到城西怎么也不退的表情以后,胡清才终于带着尊敬正视起这个面前的女人。姣好的面容,完美的身形,天赐的嗓音。却在这里和他并肩作战,与他的敌人周旋。
“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这时候的胡清知道,凭他的本事,他一定能保护好她,但是此时的城西,脑子里想了很多计划。
城西默默换上了审视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漫步上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别去。”身后被胡清拉住了手,非常认真地被胡清扯住了,无法逃离。她洒脱地甩开了胡清的手,继续走向那个相对危险的男人。
“你真的明白,这些货物意味着什么吗?”城西淡淡开口,语气里满是质问。“当然。”男人舔了舔嘴唇,开始笑了,是冷笑。
“你的表情总是让我想起一些奇怪的事物。”城西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终于把手里的活忙完了,她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茶叶在水里泡开以后,红色的汤水漾出了波痕。他们三个进了茶馆,听着戏台上的演员一遍遍地唱着那陈词滥调,城西一刻也没有忘记胡清和那个男人的危险性。
“善良的人是最不会接触像你这样的人。”城西才终于把这句话记在了脑海里,胡清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坦诚布公地说开,但是其中的危险性必须告诉城西。城西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的职业意味着她讨不回那些“正义之徒”的尊重。
茶馆里的戏剧一点点展开着,城西觉得自己开启了新生活,她需要把感情一点点投资在生产上面,有些东西必须义无反顾地承认,有些东西必须义无反顾地否认。爱情从来都是一物降一物,那天以后,胡清逐渐发现,这双睿智透着单纯的双眼,将他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此后,山河海海,只剩下她明亮的眸子给他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