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索河玛是荆儒将军,也许有点儿言过其实。
大荆祖居之地乃大旻东北边陲,气候寒冷,之前主要以渔猎为生,在大旻最鼎盛时期本也是大旻的屏藩边地。
大荆没有中原大旻那么完善的教育体系和文化觉悟,也没有修史的文化传承,部族中大部分人没有习书识字的教育传承,只有少数贵族才为族中子弟延请师傅,也不过学习大荆和大旻的文字、简单的算学及一些口口相传的影响部族兴衰的历史典故,当然贵族子弟中也不乏有识之士,他们也有习学中原大旻的经史子集的,但学习深度广度根本无法和大旻相比,在大旻人眼里,大荆就是没有开化的蛮夷部族。
索河玛幼小失怙,当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他少小接管家族事务,从军后,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说他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也不为过,又兼研读了许多兵书和几本大旻典籍,这就养成了他既周密、深沉,又机变、狡黠,还特别务实的处事风格,说他“狡若狐兔”也不为过。
就文化修养而言,虽和大旻那些从稚龄起就开始系统学习经史子集的大旻儒士根本无可比拟,但与那些大荆将领相比,别人还真是难望其项背的,说是儒将,勉强也说得过去。
大荆定鼎中原后,大荆朝廷不乏悍兵勇将,独独缺乏懂政务的管理人才,大荆摄政王慧眼识珠,将二十九岁的索河玛擢拔为三品巡抚,以期能守牧大荆北方最富庶的粮商大郡中洛。
中洛是大荆最早收复的北方重镇之一,因着守城主帅主动投诚,基本上可以说兵不血刃就拿下的城池,大荆擢拔中洛的第一位巡抚原本是投诚的原大旻巡抚,此人虽刻薄寡恩,贪婪无耻,不过他的贪生怕死倒使中洛这座文化名城幸免战火荼毒。中洛地处中原腹地,自古以来就是文化昌盛之地,有数千年的建城史,历史上多个王朝曾在这里建都,文人荟萃、义士云集,这些文人义士自小就深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精忠报国”等家国大义的传承影响,自大旻覆亡后,“反荆复旻”之运动风起云涌,他们痛恨守城主帅和巡抚的屈节苟行,历经三年对抗、暗杀,终于将卖主投降的巡抚狗官斩杀,可惜此时大荆已经底定中原,大旻终于大势已去。
大荆派往中洛的第二任巡抚就是“荆儒将军”索河玛,此人到任后,先是曲意礼敬旧旻士儒,多次向朝廷荐拔德行高洁的读书士子参加恩科或直接入仕,顶住朝廷各方势力,坚决抵制“打马圈地”的大荆陋习,还采取了鼓励农桑、轻徭薄赋的一系列惠民政策,虽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反荆复旻”团体和组织制造一些冲突和麻烦,但都在索河玛先抚后剿的策略下被巧妙化解了,两年下来,街市上百业复荣,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中洛总算又渐渐展露出了一些兴旺之相。
对于索河玛的内帷家事,佟濂霈就没有打听到确凿的信息了:好像是说,他的夫人大他三四岁,是他一个部属的未亡人,因生的异常美貌,在他部属战死后被他强行纳入府中,这未亡人还为原来的夫君生了一个遗腹女,今年约有五岁了,索河玛强纳了她后,把那五岁的幼女丢还给了他夫人原先的婆家。遗憾的是,自索河玛纳了这个美娇妻后,这都过了三四年了,至今还膝下空虚无所出呢!这不就是报应吗?——佟濂霈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