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那三十路的镖师呢?”严不惭问道。
“仅有十一路镖师回镖局,绛草冷还丹亦消失於世。”黄莲道。
“夺丹者是谁?”严不惭一字一字道盯着黄莲道。
八人义结红梅,至小长大,互有默契灵犀。
黄莲知道严不惭想问的是进入梅林小屋决斗的是谁。
严不惭亦发觉黄莲刻意隐瞒他们曾短暂掌握绛草冷还丹的事实。
“各门各派不计其数,有丐帮有朝廷其中以武当弃徒林落尘与唐门唐识君两人最为棘手。”黄莲道。
严不惭暗忖:凶手果真是唐门,不知夏风现在的处境如何,应该要想方设法跟他联系才是,只是先是黑风寨围困,後继是夜行侍追捕,实是殚精竭虑,无馀力与方法追查夏风的情报。
但黄莲在夜行侍似乎资讯颇为发达,在瓦解他们组织之前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铁千雁死於镖路,万紫千是怎麽冒充她的?”严不惭道。
“赤胆镖局纪姥姥已九十耄耋之龄,眼瞎目盲的老妇又怎能分辨长年在外尸骨已寒的孙女讷?”黄莲道。
“後来呢?”铁千雁道。
“万紫千冒充铁千雁一力承担十万两债务,向高沥帛贷款万两白银,高沥岱也是在那时对铁千雁一见锺情。”黄莲道:“後来嵩山派齐遇来到赤胆镖局告知‘铁千雁’真相,她便央求齐遇带她上嵩阳书院。”
严不惭面向万紫千,质问:“你为何要冒充是铁千雁顶下十万两债务。”
剑圣传人万芜一道:“姐走吧,无须跟凡夫俗子讲道理。”
高沥岱已捧着受伤的手从天字一号房下来,听见万紫千的真实身分喊道:“我不在乎你是姓铁还是姓万,我对你一见倾心,我爱的不是你的名字。”
“绯桃园岂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一道女子之声在台前响起。
众人望去,一袭桃红薄纱,手持折扇大方翩然站在戏台上,正是绯桃园大姐林灵枢。
“我为何不能走。”万芜一道。
“万少侠瞧你记性,加上你昨日在百花卢赊的酒钱,你共欠我绯桃园三千五百二十九两零三铜钱。”林灵枢道:“而铁千雁还有一年合同要履行。”
“我会还你钱,但我姐不能在这。”万芜一喝道。
“为何?男人在这,女人就不能来这吗?”林灵枢睁大眼。
“这不一样。”万芜一却说不出来原因。
“这可是你姐亲自签下白纸黑字的合同,我可没有逼迫她。”林灵枢拿出一张草纸,远远望去只见上面确实有一道秀而峻俏的字迹和朱红色的指印。
“我看看。”严不惭箭步冲出,伸手要去夺那张卖身契。
严不惭手碰到草纸的瞬间,只见扇骨往严不惭手腕一拍,简单有力的化解严不惭一夺之姿。
纤手持扇,拆解精妙得宜,正是大姐林灵枢,她仍潇然摆扇,魅笑如花。
霎时迅风袭人。
一柄长剑穿过林灵枢娇躯,对着严不惭咽喉疾刺。
却见林灵枢张开纸扇反而阻挡了那一只持剑之手,细声道:“近我一尺者必杀之,原则暂时取消。”
黑衣人手持长剑僵住,他缓缓收剑,剑尖已染血,剑迅且猛,连严不惭也未能防御,只能稍稍偏离咽喉要害。
严不惭脖子轻微溅血,若非黑衣人剑已收劲,这脖子必定负伤严重。
“我不喜欢改变规则。”黑衣人以衣袖抹去鲜血,缓缓还刀入鞘。
严不惭摸着颈伤,黑衣人口音奇特,身材矮小,剑速异常惊人,剑开单锋,似刀,刃身却窄长如剑。
林灵枢见草纸合同一角已被严不惭摸中,沾上一层薄冰,伸手一弹,将白霜振落:“完整版的凛冽剑杀果然名不虚传。”
严不惭大吃一惊,就连夜行侍也只管叫卓莫修的墨家武功为凛冽剑法,绯桃园大姐居然能叫出“凛冽剑杀”,这功体的关隘正是在一字“杀”。
“你是?”严不惭问道,眼睛盯着这风韵犹存的绯桃园大姐,美艳底下竟深不可测。
林灵枢见有严不惭脸色铁青,对他微笑:“我是林灵枢,绯桃园的主人,也会是天下的主人。”
“天下!”严不惭诧异失声。
“天下之大没个主,可是会生乱的。”林灵枢道。
严不惭冷静:“你要天下,我要的是正义,铁千雁你若不放就是天理不容。”
林灵枢娇笑,将纸合同摆在严不惭面前晃呀晃:“严少侠是忘了什麽?合同在这,你想要毁约?”
“正是。”严不惭道。
“小千是你什麽人?你为什麽要帮她?”林灵枢佯装惊奇,纸扇掩嘴。
“我我们是朋友,我答应她要重振赤胆镖局,身为朋友,我不能见她误入歧途。”严不惭直言脱口,才发现自己的想法。
“可是刚听红莲说,她可不是什麽铁千雁。”林灵枢纸扇支头。
“不论她是铁千雁还是万紫千,我都答应她本人要重振赤胆镖局。”严不惭心意决,凝气预备再次對林灵枢出手夺万紫千的卖身契。
万紫千含情脉脉看向严不惭,心中深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