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31日晚。
南港市南港大桥。
灰蒙蒙的天空飘洒着稀稀落落的雪花,为江边准备跨年的年轻人增添了些许情调。
他们手持烟花,期待在零点那一刻到来时与最重要的人分享新年的喜悦。
而来到这里的大多以情侣为主,有的女孩手捧奶茶,夸赞天公作美,能有一个浪漫的跨年夜。
有的女孩可能是有些冷,将手插入男友的口袋中取暖,并说着腻人的情话。
可是这些欢声笑语落在余白的耳中,只觉得非常聒噪。
余白趴在桥边的护栏上,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中的照片,嘴唇微微发颤。
照片中一对男女亲密的搂在一起,在酒店的前台登记入住。
这张照片在别人看来是一对情侣在跨年夜开房,准备打响新年第一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余白不这么认为,因为照片中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友沈安然。
即便是只能看见背影,余白也能一眼认出。
女子身材娇小,下面穿着紧身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
而这白色羽绒服余白也有一件,是情侣装。
而且女生背的一万多的LV包也是余白在对方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这张照片是自己的发小江昊发来的,他和沈安然在同一个城市读研究生,今晚打算去酒店浪漫一下,没成想遇到这档子事。
余白不知道自己盯着这张照片多久了,只感觉今晚的风不仅冷的刺骨,还甚是喧嚣。
直到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楚君怡:余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呀,愿你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健健康康,开开心心(●°u°●)。
余白将信息划过,并没有回复,而是打开通讯录,默默的给沈安然打了过去。
过了很久没人接,余白准备挂断再打,这时电话却接通了。
“喂,亲爱的,怎么了?”
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但是不难听出来,沈安然的语气略显沉闷,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时不时还有喘气声。
余白注视着远方,目光阴沉到了极点,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怦然破灭。
“你在做什么?”
电话另一头停顿片刻后说道:“啊…,我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我今晚在实验室做实验呢。”
余白听着沈安然言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喘声,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他本来车票都买好了,打算今天去找沈安然,可是对方却说今天还有实验要做,在沈安然的极力劝阻下,余白也只好作罢。
“是在做造人实验吧?”
余白的声音冰冷到极点,比江里的水还要冷上几分。
“啊…?亲…亲爱的,你在胡说什么呀?”
“啪!”
沈安然说完,余白听见一个清脆的响声,很清,很脆,就像是巴掌拍在屁股上的那种。
什么片刻,余白长呼一口气,说道:“沈安然,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余白全身的力气,他感觉此刻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好。”
沈安然的回答出乎余白的意料,但话已至此,余白默默的挂断电话。
此时冷峻的寒风让余白格外清醒。
“就这么结束了?”
余白呐呐自语,虽然沈安然很干脆的同意了,但是自己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沈安然,这个女孩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余白黑暗的人生。
余白十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余白被判给了舅舅,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好,在那个家庭中处处受到排挤。
于是在十三岁时余白搬了出去,当时他的积蓄只有五万块钱,房子因为还不上贷款还被收走了。
而房租加上生活费,五万块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余白只好省吃俭用,再贩卖一些小物件赚点外快,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活着。
就连余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艰难的岁月,没有人关心疼爱,没有人在乎自己,被欺负了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直到遇见了沈安然,余白就像迎来了生命里的一束光,将那些灰暗和阴霾通通驱散。
在余白眼中,沈安然温柔善良,知性漂亮,身材娇小,给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最后在余白的坚持不懈下,将沈安然追求到手。
余白本以为沈安然是上天给自己的恩赐,他无数次幻想过两人婚后的甜蜜生活,可是此刻,这些美梦全部化为泡影。
余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了沈安然,他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几乎把赚的所有钱都给她花了,可到头来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难道是因为异地吗?”
余白跟沈安然谈了七年,异地了七年,只有在寒暑假才有机会见上几面,平日里余白也想找机会去看看沈安然,但是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想到这里,余白内心猛然咯噔,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蔓延。
不过很快,余白便释怀的笑了笑:“呵呵,我早该想到的,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打造的浪漫纸屋,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她从来都不是我生命里的那束光。”
余白轻笑一声,惨白的脸配上僵硬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瘆人。
与沈安然相识相恋的十年里,余白一直都是无底线的付出,想要以此来挽留对方,而这也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所以这段感情一直以来就是不对等的,余白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使出浑身解数来博得沈安然的些许施舍。
“上天,你为何如此待我?”
余白目光深沉的凝望夜空,洁白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脸颊,片刻后化为细小的水珠从侧脸滑落。
余白想起来刚才楚君怡发来的信息,于是拿起手机准备回复,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余白望着楚君怡的锦鲤头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