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弄了弄,确定没损伤到内部结构,勉强能够使用打开门后,林辉没有松一口气,只觉有点蹊跷,自己今天是否太倒霉了些。
没有过多在意这个插曲,且也不是在意的时候,走进名义上是客厅,实际上的连同最基本的沙发在内、什么家具都没有的亮着灯的正方形公共区域,林辉正待直接走向对面的卫生间,忽然,一间敞开着的房门映入了他的眼帘。
对面洗漱间的左侧同样是一间出租屋,房门向外,正静静敞开着。
房间内部,一个女人背对外面,站在床前,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却披头散发,将大部分的身躯都藏在了漆黑长发的后面,就那样静静地束立在那里。
夏鸣脚步一下顿住,轻微皱了皱眉头。
这,她在干什么……
这个房子里面的人都是租客,当然也是合租,不过房子里的几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通过中介来到这里的,也不存在什么朋友关系或者相识,最多也就是上班或者下班的时间碰巧打个照面的程度,而这个房间……他记得是一对情侣居住,所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吵架了?
思绪纷呈间,林辉轻轻挪动脚步,视线越过女人,将目光投向里面的床铺上。
白色床铺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床体旁的木柜上面也没有瓶瓶罐罐,药物一类的物品,只有一把木梳摆放在一瓶一动不动的香水前。
显的很整洁,就如同直直竖立在床前的女人,一点也没有显得杂乱的地方。
杂乱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并没有什么去劝架或者了解对方有什么病情的想法,大家萍水相逢,对方站着,既然有行动的能力,也不用去刻意帮助什么,况且,他还有自己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那依旧安静束立于空荡荡床前的人,林辉脚步有点轻微加了速度地走入卫生间,仿佛身后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催促着。
狭小、拥挤的卫生间内,瓷瓦墙壁旧破泛黄,地面泥脏湿泞,几根漆黑长发躺在其中。
所有的东西和往常一样都静静地待在原位,一点变化和声音也没有。
拧开生了些铁锈的老旧水龙头,哗啦的流水噪声立刻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捧了一把满是水泡又泛白的冰凉清水敷在脸上,冰凉刺骨,连续几遍,精神抖擞,林辉抬起视线,望着镜子里因镜面肮脏所以身影始终有些模糊不清的自己,自嘲笑了一下。
刚才那一幕还真的挺适合拍摄灵异题材的电影。
不过,冷静一下就好多了,而且再可怕,还能可怕过贫穷,可怕过失业,可怕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直至感官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麻木吗?
所以,什么时候才不用上班啊……
乱七八糟的想法跳跃间,夏鸣洗过脸,拿起还有一半量不到的牙膏,然后,云白的牙膏毫无征兆地从口径内喷发出来,就那样直直掉进了面前的水池里。
手中的牙膏容器被捏地形状扭曲异常,仿佛一具凄惨的尸体被不知名的存在生生扭曲成了更加怪异、奇诡的模样。
夏鸣视线略微凝固地望着手中突压扁的牙膏,汗毛轻微耸立,身形凝固,如同成了一尊真正的大理石雕像。
好像,有点不对……
我刚才有用上了那么大的力气?夏鸣摆脱僵固,环顾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感觉空气有些清冷,直刺激的肌肤轻微颤栗。
在他的感受里,他只是稍微用力,牙膏就一下扭曲压扁,仿佛有不知名的诡异存在静静按在了他的手上,突地帮了他一把。
闭合双眼,深呼吸几次,睁开眼睛,面前如旧,没有什么改变。
扭曲的牙膏外皮依然是那个样子,没有忽然活了过来,挤出后不能用掉的牙膏泡在清水里,缓缓分解,如云如雾般弥漫,直至散满整个水池。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鸣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才真的有点放松下来,抬起手掌,揉了揉眉心,心想这是什么事啊,竟然因为遇见了几件巧合的事就怀疑这那,自己吓唬自己……
一边在内心放松与没什么顾虑的吐槽,一边抬起脑袋,因为牙膏没了,准备把牙刷放置回去,于是视线便移到了肮脏的镜面上,看见自身站立的模糊身影,以及,一团默默处在他身后的漆黑影子。
漆黑影子。
夏鸣目光一下凝固,镜中画面印照在微缩瞳孔中:
在那模糊的镜子里,他安静站立,就那样顶着一副怎么也看不清,模糊又分散的脸庞,在他后面,一个似乎最开始就已存在的漆黑身影站在那里,仿佛是在低着脑袋,静静束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