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想到原来二伯和二伯母是怎么对他的。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不会太热情吧!
筵席散了之后,她陪着母亲回去了。
顾锦朝问她那个男孩的事,她答说:“他性子还好,很好教导。”
她们正说着话,听到外面丫头禀报,说九爷过来了。
陈曦一愣,顾锦朝已经喊了他进来。他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笑容,显得非常高兴。
“婶娘,我回来了!”他说完才看到陈曦也在这里,语气马上就收敛了。
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
顾锦朝笑着说:“我还以为做大官的人了,性格会收敛一些呢。你来做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人多口杂,没有过来看您。”他隔了几步站定,“想给您请安的。”
顾锦朝摇摇头:“这可不行,你都是二品大员了,哪里有给我请安的道理!你不是和你父亲他们说话吗,怎么这么快过来了。”
陈玄越说:“我做再大的官,您也是我婶娘啊。我肯定要给你请安的。至于父亲说来说去也无非是那么几句,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对了婶娘,我父亲说了,想把我母亲娘家的外甥女许配给我。”
顾锦朝皱起眉,也不有点不快:“哪有他们这样做人的!这事我去帮你说。”
他坐了下来,丫头给他端了茶上来。他问陈曦:“你们家世子谋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
陈曦没料到他和自己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陈玄越想了想说:“你回去劝劝他,最好想办法调去金吾卫里。五成兵马司最近不太平,他要受牵连的。”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相信你,你就跟他说刘世光的名号,他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在给他们指点陈曦下意识地说:“那我代他谢你了。”
“不客气。”他端了茶杯喝茶,“也就是看在你的面上说两句,让他不要乱说就是了。”
陈曦嗯了一声,听他和母亲说话,自己却不太敢开口了。生怕他听了什么端倪出来。
她回去之后和世子说了,世子听了大为紧张,连夜就去找人了。
后来果然躲过一劫。
世子待她就比从前好了很多,真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不敢怠慢了。
半年之后,顾锦朝给陈玄越定了亲。
陈曦去了他的筵席上。新娘子入门的时候,她只看到她个子不高,身材纤瘦。拜堂起身的时候,陈玄越轻轻扶了她一把。第二日认亲她再看到新娘,确实长得很好看,又温婉贤淑。
只是站在陈玄越旁边,一下子就被他压得黯然失色,她自己觉得,新娘配不起陈玄越。
好像她也想不到哪个人能配得上他。
他隔得太远了,遥不可及。
陈曦认真地看着,他自己也不见得多喜欢新娘子。但是待她很客气,也很尊敬她。
成亲之后没过多久,他又离开了北直隶,边疆比北直隶更需要他,他似乎,也更喜欢那种生活。而不是囿于狭小的官场里,整天和别人勾心斗角。听说西北有荒漠有戈壁和草原,应该更开阔吧!
陈曦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陈玄越成亲后,正好是三月初三,母亲、祖母携她去宝相寺拜佛。
天气很好,又是刚刚暖起来的时节,宝相寺端重大气,掩映在半山腰上。
寺庙里的和尚撞了钟,到了要做功课的时候,钟声悠悠地响。陈曦由知客师父陪着,在大雄宝殿里上香,她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佛祖。心里非常平静,她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在家里供一尊佛祖。
凡事太多,求而不得,人没有主意的时候,就喜欢求佛。
陈曦站起身后看向门外,僧侣正沿着过道往后山去,目不斜视。
有个老僧人走在最后,走得很慢,他穿了一件褪色的褐红僧袍,衣袖很大,露出一串已经磨损得很旧的佛珠。面容也很老很老了,陈曦还没有见过人可以老成那个样子。
陈曦看了一会儿,才让丫头去把叫那个僧人叫进来。
那个僧人双手合十,对她的丫头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才跟着慢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