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叔阳再度瞧了瞧黑色兑片上的字,字是用剑刻上去的。包叔阳不使剑,手中仅有一把黄金扇。只瞧见他右手微微一提,真气凝聚于黄金扇之上,迅速刻下了“万象归一”这几个字。
包叔阳将手中刻完字的白色兑片交予老翁,老翁接过兑片,将其置入木盒,随意一抛,木盒稳稳落在船头的一张方几之上。
老翁示意二人上船,待二人登船后,轻摇船桨,沿着暗河顺流而下,折过一处,如开雾睹天,整个暗市依山势而建,灯火通明似是一条火龙盘踞在北山之上。商铺林立,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来往不绝,人声鼎沸,繁华竟远远胜过江都城。船顺流而下,约半刻功夫便至一处宏伟宅邸,其上高悬“阳冥居”三字。包叔阳暗忖此处应是暗市执掌者离阴居主的府邸。
眼前的阳冥居三面环山,气势雄浑,朱门大开,仿若巨兽之口,门头高悬一长排大红灯笼,整个宅邸笼罩在红色的烛光之下,阴森可怖。飞檐斗拱在灯火映照下,轮廓清晰,宛如欲飞的神鸟。
二人缓缓下船跟着老翁进了一处厢房。老翁端着手中的木盒对包叔阳浅施一礼,缓言道:“烦劳公子在此稍作等待。”说完,端着木盒去了。
包叔阳不敢放松警惕,环视四周,发现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厢房,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故作镇定,展开手中的黄金扇,寻了一张太师椅稳稳坐了。
不一会儿,老翁手执一片黑色兑片缓缓而来,见了包叔阳又施了一礼“我家主人,应了公子之请,不出两日必拱手奉上。只是,此地有此地的规矩,若公子届时未践承诺,当......”
包叔阳展开手中的扇子,接过老翁的话道:“当如何?”
老翁答道:“当倾力诛之。”老翁言罢,缓缓抬起头,将手中的兑片递过来,二人目光交汇。相视间包叔阳这才看清老翁的面庞,枯老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波澜不惊,眼底的冷峻让人毛骨耸然。
包叔阳迎着老翁的目光,并未躲闪,淡然自若地笑了笑,缓缓道:“包某不才,而此一事,想来普天之下独包某可办。”言罢,接过老翁手中兑片,正欲离去,转身对着老者说道:“皆言此世间之买卖,一旦入此暗市,即止于此暗市,不知......”
“公子放心,此言非虚。”说罢,拱起双手对着包叔阳深深行了一礼。
此行本欲借暗市之力探听一二,未料暗市竟收下了自己的兑片。想到此,不禁觉得从格图之死到如今的暗市之行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设计之中。
想到此,好不气恼!再无心看这暗市的车水马龙,繁荣景象,行至暗河,轻轻一跃便跃上等在河边的一叶乌篷,船家一言不发,载着二人向出口驶去。
包叔阳走在巴图的前面,一路无语,两人自是原路离开不在话下。
且说回这阳冥居,待包叔阳离开之后,老翁便回大堂回话。大堂之上坐着一位白纱遮面的女子,堂下坐着刘长川和梅小七。
“阁主。”白纱女子跪在刘长川跟前,向刘长川行了一礼。
刘长川用手中的方帕捂着嘴咳了一声,示意白纱女子起身。而后转身朝身旁的梅小七言道:“公子现在还怀疑刘某吗?”
梅小七惊愕,眼中噙着泪水。仓皇跪到刘长川面前,道:“若我师兄尚存于世间,阁主果真能将其救出,在下愿以自身性命为报。”
“我要你性命作甚。”刘长川戏谑地说道,说罢,将梅小七轻轻扶起。
“我实在想不出阁何至于这般帮助一个仅见过区区两面之人。”
“那好,倘若有朝一日我的性命遭受威胁,梅公子可愿以自身性命护我无虞?”
“万死无悔!”
“哈哈哈”刘长川大笑三声,接着说道:“倒也不至于让梅公子抵上性命,刘某行事不过四字,问心无愧而已。”
此时,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自门外急急而入,跪在白纱女子的面前,正欲说话,见到刘长川等人,面露迟疑将目光转向白纱女子。
白纱女子匆忙道:“但说无妨。”
女子闻言方才重启朱唇:“居主,他们已到江都城内,住在悦来客栈。”
白纱女子微微颔首,示意女子退下。
待其退下,才又对刘长川施礼禀报道:“阁主,他们到了。”
刘长川自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从袖中取出一张印有天下第一楼金印的拜帖递给梅小七“望公子一定赴约。刘某许公子之事届时自然兑现。另外,公子之友亦至江都,可往寻之。”
梅小七惊喜交加,几乎是从座上跳起,接过拜帖,正欲辞行间,白纱女子莞尔道“少侠勿急,待我寻一下人带少侠出去。”言罢,对着门外叫了一声“陆伯”,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老者,定睛一看,竟是刚刚的老翁。梅小七对着刘长川行了一礼便跟着陆伯一路出了暗市,径直往江都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