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州城外。
一位眷侣驻足在此,难舍难分。
女子摘下缎面白狐皮斗篷,露出倾城容颜。
软声道,“青枫哥哥,你若与我情谊相通,便亲自来提亲,我……等你。”
男子点头,深情注目良久,逼迫自己收回视线,跨马离开。
十日后。
春州,孟府。
外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唯有东南内院异常安静。
雅致的小院子里,早起打扫的佣人全都放轻了动作。
只因这个院子的主人,孟府的大小姐还未起床。
丫鬟月扇从外面进来,火急火燎的打开窗户。
床榻上,层层纱幔垂落,随春风浮动。
一个若隐若现的倩影埋在被褥之中。
刚及笄的少女,稚气未脱,脸颊红扑扑的,艳若桃李。
孟知溪的睡相算是安稳,眉眼舒展。
只是那墨色的头发铺在枕头上,有些凌乱。
“小姐,小姐,莫要再贪睡了,未来姑爷已经带着彩礼登门了,您难道不想去看看?”
“小月扇,你想去凑热闹就算了,还要拉着小姐我,待会父亲母亲发现了,还不连你一块训。”
孟知溪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今日是她的议亲宴,前院正在待客。
按照规矩她是不能在外面露面的。
月扇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两人平日里打趣斗嘴惯了,竟也养的她随性了些。
“小姐说的是,咱们姑爷虽是这春州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但今日下聘定了亲,这顶好的婚事就算是敲定了,任凭别人再怎么眼红,也跑不了,小姐当然不急,是月扇心急了。”
又贫嘴!
孟知溪接过湿帕擦手,看见月扇正笑嘻嘻的帮她挑选衣物。
“小姐今日有喜,该穿红的,可这件新做的粉色锦缎又着实好看,哎呀,该穿哪件好呢?”
孟知溪抬眼瞧了瞧外面的天儿,只觉得有些暖热,是该减些衣服了。
如削葱般的玉手指了指那件淡粉色的华衣,“就这件吧!”
轻薄一些,反正她今日不用见外客。
“小姐说的是,您穿粉色是一顶一的好看,可惜未来姑爷今日看不到,不然定要被您迷的神魂颠倒。”
这个小月扇,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孟知溪耳尖染了些红,轻笑着拍了她一下。
梳洗打扮好,她才打发月扇去前院打探消息。
这会儿无事,孟知溪转身去了隔壁书房。
昨个想的花样,才画了一半,这会儿正好有灵感,得赶紧画出来。
只是画笔未落,门口又传来一阵响动。
孟知溪只当是月扇打听消息回来了,低着头继续作画。
“怎么样,可瞧见未来姑爷了?”
“咳咳。”
门口不是月扇,而是一位青衣男子。
这会儿,他脸色微红,墨眸落在屋内粉衣佳人身上,拔不出来。
孟知溪听到声响,手中的笔一怔。
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原本是该在前院的人,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何青枫一向注重礼节,孟知溪没想到他这样刻板的人会绕开长辈找到内院。
男子温润如玉,就这么站在门口,朝她远远作揖,这才开口。
“长辈们在前院议事,我……我想着待会的宴席你怕是也出不来,所以得了应允,过来看你,唐突了。”
孟知溪笑着摇头,大方请他进来坐。
谁知何青枫说什么也不肯进来。
就这么站在门口,脸上似乎有纠结之色。
孟知溪神色微动,试探问道,“青枫哥哥,你有事?”
“对不起,知溪,三年,你可愿等我三年?”
何青枫双拳紧握,面色涨红。
“知溪,你信我,我是真心想娶你过门的。”
“原本吉日就择在今年,可上月家中舅父过逝,我又是新任鸿胪寺少卿,当做京中礼丧表率,故才自请为舅父守孝三年,对不起,知溪,让你受委屈了。”
孟知溪愣了一下,酸涩之意从心中漾开。
久久没有回话。
明知道会让她受委屈还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