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积香寺的后山上,枝叶蓁蓁,桃花灼灼。
苏玉书提着裙子沿崎岖的山路拉着个四五岁的小团子逶迤前行,小心翼翼地侧身避过张牙舞爪的爬到小径上的蔷薇,唇角逸出几丝轻不可闻的叹息,遥想当年,她也是曾是一个对月伤怀,对落花而不忍践踏的闺阁千金。可是,自从她娘家定国公府出了事以后,她的心便开始麻木了,别说是这零落到泥里的桃花,就算站在她面前是三餐不继的乞儿,也再难引起她的触动。
若不是兄长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儿子苏磊下落不明,怕苏家断了香火,九泉之下难以面对父母兄长,她早在父兄遇难当日随父兄去了。为了侄儿她必须在狗延残喘,每日拖着疲惫不已的肉身,踯踽苟活于人世间。
“娘亲,怎么还没有看到阿爹?”听到女儿童稚的话语,苏玉书忍不住低头打量着女儿,单纯的眸子里充满了对父亲的孺慕和渴望。
“在那边,子婴才半个月没见到阿爹。”苏玉书试探地说道。
“可子缨好想好想见阿爹!”
一个七八岁沙弥走过来,双手合十躬身恭敬的对着苏玉书行礼,手指着一处精致的别院道:“女施主这边请。”
山茶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异常妖艳。
苏玉书看到这些茶花,心情略略好些,她平素最爱山茶花。李琨总算没太让她失望。
“这茶花还是挺漂亮的。”苏玉书随口赞道。
“这是四五天之前,广平侯府特意送来的。”沙弥甚是炫耀。
“施主,就在这里了。”小沙弥指指前头一间紧闭着的房门。
李琨好端端的怎么弄起这种玄虚来了?这和苏玉书印象中的李琨似乎有些不同。李琨就是喜欢他也是淡淡的,隐忍的,何曾这么主动而又堂而皇之的大张旗鼓过?
越是这样,苏玉书越是有些小儿女姿态起来,推门的动作就有些犹豫。
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双手,将苏玉书猛地往前一推,她的头磕在门上,“咚”地一声,跌进了屋子里。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双铁钳似的手臂搂在怀中,那人急切地将她抛到床上,然后俯身而上,双手在她身上到处游移起来,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可男女力量和悬殊,让她根本无法避开眼前的人。
室内若有若无的香气反而令她浑身如着了火一般。
这个人绝对不是李琨!
门忽然“哐当”被推开了,女人的尖叫声此彼伏,震耳欲聋。
为首的正是她的婆婆杨夫人,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左边扶着她的自己幸灾乐祸的小姑李蝉和嫂子万氏,她们的身后是一干和广平侯府交好的当家夫人和奶奶。
“苏玉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躲到这里来偷人!”李蝉首先发难了,“真是不知廉耻!连和尚也勾搭,子缨回去说的巅三倒四我们还不信,你真的是不要脸!怎么对得起我哥?我们广平侯府的人都要被你这个贱人丢尽了!……”
看到她们,苏玉书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广平侯府预谋好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杨氏为什么这个时候“正好”出现在这里。也许这一切的策划人就是杨氏,不是她显然她也早知道一切。
她的父兄姑母皆出了事,而休掉她,怕广平候府的颜面上过不去。于是,她们就想出了这种办法来抓奸,称她和僧人有染,让世人以为所有的过错在她,这样轻易就摆脱了她,又不会使广平候府的名声受损。
可是苏玉书没有想到,他们会利遥用子缨。李琨知道这一切吗?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对待他和她的亲骨肉子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