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知道了怀亚特在哪,就是之前家里人为他举办葬礼的后院,他尸体的模样太过凄惨,搞得那地方也变得壮烈了起来。
但当什琳娜过去时,却发现他在那种花。
怀亚特抱着个透明的塑料瓶,里面只有十几颗种子,阳光照在他身上,那些伤痕,那些破碎的肢体和器官。
它们看上去也挺自得其乐的。
什琳娜瞪大眼盯着他,实在是困惑地歪了歪头,她一直都是话题中心的热点人物,也很擅长和人交流,尤其是说些下流、色情的话。
不过这会儿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怀亚特也像根本没看到她似的。
“喂,你他妈在干嘛呢?”她问。
怀亚特慢吞吞地把一颗种子埋进土里,再盖好,还浇了点水,接着又拿出一颗,丢给她。
上面居然画着张哭脸。
什琳娜还注意到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就这么点大的玩意儿,你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已经开始了。”
怀亚特看着她傻笑,心情好得要命。
他以前偶尔会有这么放松的状态,那是还活着的时候,其实在什琳娜面前他一直都是这样,但她觉得反感无比,认为对方的话不再显得神秘而恐怖,反正就是很无聊。
“什么要开始了,世界末日?”她问。
“对,已经开始了,你很快就能看到新闻了。”怀亚特无聊地把那瓶种子全部倒出,也不管能不能种上,将它们全部埋到一个坑里,这会儿就连土都没填。
“额,所以是怎么样的世界末日,像你这样的傻逼集体复活吗?那可真的是人类历史毁灭了。”什琳娜说,“你好好形容一下,我心情好的话可以陪你睡个觉——哦,前提是你那玩意还是好的,不过我感觉难说。”
怀亚特看着他,好几分钟没说话,接着又指了指他唯一种下的那颗花种。
“我在想办法让你成为第十三个幸运儿。”
“这颗种子就是你人生所有灾难的集合。”
“如果它发芽了。”
“你难逃一死。”
这话听得什琳娜一阵窒息。
当初,她问怀亚特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就用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假装被亲生父母抛弃、不得不来到一个更为悲凉家庭是件多么无所谓的事。
现在,他还是用这种方式回答问题。
什琳娜按了按额头,明白自己就是在多此一举——他都这样了,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谁能想到,一个疯狂进行自虐行为的亡灵,一个能把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的“恐怖巫师”,他本质里还是个喜欢卖关子的孬种呢。
她以前还觉得死亡是个多么可怕的概念,但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死亡改变不了一个傻逼的人。
不过当然了。
这一些都是什琳娜的猜想而已。
她也猜不到,人们对于世界末日所有的认知都在今天全部一起来了。
生化武器,种族虐杀,病毒感染,陨石坠落,极端主义……
千千万万个末日式剧本。
它们都过来了。
而象征着她不幸人生的花种。
也开始了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