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抓人贩子!”路边人纷纷响应。
代晓初心下稍安,可马上又提了起来。
人们响应倒是响应了,但方式不大对——多数是声援,喊声不小,可行动的少。
甚至还有人拦住代晓初:“哎哟两位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是啊,谁家孩子?知府家的?知府家孩子咋会与你们当道士的在一起哪?”
正全力追赶人贩子的时候,这些人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跑来问东问西,脸上神色有猎奇、还有质疑。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代晓初粗鲁地扒拉开挡路的人,继续追赶。
要不是怕耽误工夫,代晓初都想骂人了——你们这样做,实在纵容人贩子!
人贩子看上去很善于奔跑,而且对地形也很熟悉。
关键是,那孩子在人贩子怀中竟然不哭不闹,任谁也看不出他们不是父子俩。
人贩子一边跑一边还有余力跟孩子说话:“宝儿,这球是谁给你的?”
“是你。”宝儿回答。
“那我是谁?”人贩子一手攥住宝儿的小手,宝儿小手正攥着木球,又问。
“是……爹!”宝儿看了看木球。
“对喽!真乖,再叫声爹!”人贩子依然攥着孩子的手。
“爹。”宝儿依言叫着。
“嗯,乖!”人贩子松开手,算是重新允许宝儿玩球。
“爹,不跑。”宝儿动了动。
这么跑太颠簸,宝儿手小,差点抓不住木球,而且,他觉得身上被这个叫做“爹”的男人箍得很痛。
“不行,宝儿,咱得快跑,后面有坏人要抢你的球球,被抢走你就没有了。”人贩子说。
“爹,快跑,快跑!”宝儿紧张了,一个劲儿催促人贩子,声音还不小。
代晓初跑得不慢,但始终差了好几米远。
周围倒是有跟着一起追的,但他们的速度也不快,更像是陪跑的,只比代晓初快出一两步而已。
他们跑着跑着就停下来等代晓初:“哎我说这位道长,不对呀,人家那孩子叫爹呢,那是人家亲儿子!”
这话一出,周围陪跑的全都拦在代晓初前面了。
代晓初哪有心思、又哪有工夫与他们解释,急得直跳脚:“那是人贩子,孩子的亲爹娘还在客栈呢!”
可人们虽然没有继续挡住代晓初去路,却也没有在跟着追了。
而前方的小宝仍然回头看着后面,小嘴里也依然喊着:“爹,快跑!爹,快跑!”
人贩子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尽是嘲讽的笑。
客栈门口,宝儿爹还在大耳刮子抽宝儿娘:“你个臭娘们儿,连自己儿子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宝儿娘被打得摔了跟头,几次想站起来却又被丈夫拳打脚踢的给打倒:“这可咋办,你说,可咋办?这要上哪儿找孩子去!”
宝儿娘突然像疯了一样,一头撞向丈夫的肚子!
她满心惶急,丈夫不但不追出去找孩子,竟还要对她拳脚相加,耽误她去追孩子,简直要逼疯她了!
就算是她没有照看好孩子,要打要骂,也得先把孩子追回来再说啊!
宝儿娘一头将丈夫撞得后仰、倒在地上,自己却一股蛮劲儿使出来,拼命向刚才代晓初追出去的方向奔跑。
代晓初被那几个人耽误那一小会儿,就被人贩子拉开更远的距离。
前方有店铺,门前灯笼将路面照得亮堂些。
代晓初看到有两个人从店铺旁边闪出来,往自己方向跑。
代晓初在这里没有熟人,对方自然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只能是要接应人贩子,或是阻止自己。
这下代晓初更急了。
南暮夕超过了代晓初,可他虽然人高腿长,但体力不行,代晓初已经听到南暮夕那破风箱似的喘息声。
情急之下,南暮夕突然一声大吼:“谁拦住人贩子,我给五两银子!”
这一声喊比什么都强。
就算南暮夕的喊声很是嘶哑,他已经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