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要是多了，都会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老虎也是。

骆毅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老虎扎堆出现。

只见整整一片山坡，几十头猛虎翻腾、跳跃、啸叫，耳边随时听到“嗖嗖”的声音，那是老虎们甩尾的声音，如钢鞭一样将空气抽出爆裂声。

何理数次跳跃、不等跳起就被老虎拍下，再被老虎尾巴抽在肚子上、屁股上，把它抽得一哆嗦一哆嗦的。

即便这样，何理依然坚定不移地从老虎缝隙中把它老丈人、丈母娘都给划拉到小媳妇儿身边。

何理没办法把它们都带走，但也没让虎群伤到它们分毫。

只是小媳妇儿抱着大肚子看起来很不乐观，它似乎很虚弱，连喘气都费劲。

“快，快帮忙！”骆毅说道：“把老虎杀光光，虎胆全给掏出来！”

白彙说过，虎胆对黄酉恢复身体有益。

说嘴的怎么说都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话就出来了；可办实事的难呀。

胡泽胤有些不太把握，说道：“我没把握能够同时杀死这么多老虎，至少会逃走一大半。”

他就四个爪子，全用上，一次也就弄死四头而已。

相对比来说，或许白彙的群攻技能比他还强些，白彙滚一圈，刺伤十来头老虎，把它们毒死或是麻醉，可能性还大些。

黑昀再次将手插入冻土之中，指甲瞬间伸长，黑亮尖利，相互刮擦。

地下的山鼠得到号令，再次行动起来，在虎群外围开始一圈圈挖坑。

地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地皮下一厘米深度的地方，山鼠们紧急刨出密密麻麻的坑洞。

红茅也亲自上阵了。

“如此甚好！”胡泽胤赞道：“有这么密实的陷阱，它们很难逃出生天。”

说罢，胡泽胤纵身一跃，直接跳入虎群，瞬间先压死两头。

白彙也顺势而动，在胡泽胤如巨象般的身体砸入虎群时，白彙风一样在虎群外圈先转了一圈，登时十几头虎倒地抽搐，嗷嗷嚎叫。

骆毅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觉得估计会被这群老虎给“培养”出“密集恐惧症”：“怎么会有这么多虎？老虎不是都独来独往的吗？”

骆毅记得某篇课文里胡适不是说过：“狮子老虎永远是独来独往，只有狐狸和狗才成群结队”吗？

可眼下，怎么老虎也成群结队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李蔚珏兴致勃勃观战，但不忘接话：“自古以来老虎结群伤人的事件就不少；

我在张知县那儿帮忙整理卷宗时，就看到西平府桑柴县在六十年前就有过虎群进村的记录；

水灾旱灾频发的年份，容易河流干涸、草丛枯萎，吃草的野兽没草吃，死光了，那吃肉的老虎自然也活不下去……”

关于虎患，李蔚珏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尤其是明清时期，人口增长、老虎栖息地被破坏，还有“明清小冰期”这样的气候因素，老虎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伤人事件时有发生。

据他所知，康熙二十年，江西余干县“秋大旱，虎出伤人，连年不息”；“咸丰六年，江西德化县大旱，自夏至冬二百余日不雨，虎昼食人，夜群虎进村”。

李蔚珏琢磨，要不要把《水浒传》剽窃出来，然后给骆毅讲讲武松打虎的故事，讲讲李逵怒杀大小一窝四虎的故事，那可都是在山东发生的事情。

老虎怎么就不成群了？遇上不可抗力，老虎就会结群，把自己也变成不可抗力。

骆毅反驳：“咱们这里也没水灾、旱灾呀？”

鲍魁说道：“恐是咱家这片山太好，野兽都被吸引过来了。”

“爷爷只说对一半，”李蔚珏说：“我怀疑是这虎群早就在西山住下了，只不过在貉族来抢占地盘时它们吓跑了；

如今西山重又太平，它们这才敢回来，只是它们四处都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这才在山阴面汇聚。”

还别说，李蔚珏真说对了。

虎群中正有老虎在打退堂鼓。

比如那头瘦虎。

此刻，瘦虎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后腿劈叉，两只后脚陷在坑里。

它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