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不明所以,倏地羞红了面颊,“陛下,是奴家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下一秒,那侍女就被褚赫一掌打下了殿阶,紧接着,御案之上的笔墨纸砚茶水果碟,都被他掀翻在地,“可她说我不够漂亮,说我比他的二位帝后还要不如,”褚赫红着眼睛,指向殿内跪倒一片的奴仆,“你们都撒谎,都来骗孤,孤要斩了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人!”
“陛下,这是怎么了?”蓝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地的凌乱,褚赫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拔出腰间佩剑要将所有人斩死,她慌忙迎了上去,“陛下不可呀,娘娘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呀!”
“真的?”一听见他的皇后娘娘要回来了,褚赫立马扔掉了手中的长剑,一边扶着头顶的发冠,一边吩咐蓝儿,“去,快去为孤准备,孤要换身衣服去见她。”
“陛下,这是……”匆匆步下殿阶,蓝儿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好奇一问。
褚赫眯了眯眸子,漫不经心道,“没谁,”随即抬手一招,召来身边的老太监,吩咐道,“拖下去,给他喂九虚陨丹,一日十颗,少一颗,孤要你们九族陪葬!”
锦秀在外面的时间还有半日,过了今晚,明朝,她必须得重新回到能量森林里,与大部队汇合。
夜玄凌替她拦下了找回白离然的重任,她在欣慰的同时仍是有些心绪不宁。漫无目的地踏进褚赫的院子,里面更是空无一人,她匆匆去了内殿,仍是没有看见人。
连日来的突发变故,让她一瞬间又心沉谷底,生怕褚赫也遇上什么麻烦。
“褚赫……”她匆匆在屋内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忙向客栈的店掌柜打听,刚出了门口,就见走廊尽头,站着那一脸苍白的少年。
“怎么出来了?”锦秀走上前去,对跟在他身后的蓝儿道,“这里风冷,你不该由着他站在这里吹冷风。”
“我看看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一脸病态疲惫的少年,饶是虚弱,也是一脸喜悦之情难抑,像是刚刚讨到糖果的孩子般,笑的眉眼飞扬,“我就想,站在这里,等着姐姐。”
“胡闹啊你,”锦秀瞪了他一眼,将蓝儿递过来的披风给他披上,将他扶进了屋内。
褚赫状似疲惫极了,整个身子都半倚半靠地靠在她身上,任由她半托半扶着。
将他安置在寝床上,蓝儿端了茶进来,锦秀起身接过,“你先下去吧!”
蓝儿意味深长地看了褚赫的背影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躬身退了下去。待她关好门,脚步声渐远之后,锦秀才朝着褚赫的方向走去。
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淡淡道了句,“起来吧!”
褚赫柔弱地虚抬了一下手臂,整个人一副林妹妹的形容,“姐姐,我没有力气了,”他话说了一半,就被锦秀利眸瞪了回去,“你还跟我装?”
“姐姐,”褚赫不着痕迹地攥了攥袖角,就见锦秀重重地搁置下手中的茶杯,“你的这身伤乃我所医,你如今恢复到了什么程度,你真当我一点数都没有吗?”
其实,刚才她在扶着褚赫回房的时候,他的手腕刚好搭在她的掌心,她只需微微一探,就能知道,他如今已无大碍。
褚赫知道自己露了破绽,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不情不愿的下了床,来到她面前,半蹲在地上,仰着无辜的脸,“姐姐,我下次一定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
锦秀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你好歹也是一方帝王,怎么能像现在这般小孩子气?”说着,锦秀忽然想起了东沧国来。
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褚赫出来了这么多时日,那朝中就当真就固若金汤,不怕被奸人趁机做了手脚吗?
“你出来这么久,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国家?”锦秀随着他走到外殿,两人对着跪坐在长桌两侧,褚赫忙着给她倒茶,一边道,“无妨,国有摄政王在,足矣!”
“摄政王执政?”锦秀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少年,“你如今的年纪,亲政该是没有问题,何以不将权利夺回来?”
褚赫笑笑,艳丽的眼尾勾勒出一道妖娆的弧度,“不急。”
这少年说的如此心平气和,仿佛一切的一切,仍旧稳稳地被他操控在棋盘之上,他放任着别人肆意地走,但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定然会满盘皆收,那么的,轻而易举。
锦秀讶异于这少年的城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轻啜了口茶,方才缓缓抬起眉眼来,“当真,一点都不担心吗?”
“姐姐,”褚赫看那人面露担忧,唇角的弧度陷得更深了,“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一点点的纰漏,你放心好了。”
“……”
不知为何,而今的褚赫,在锦秀的眼中,再没了往日那份清风般的温柔,反而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情绪堵在心里,让她觉得不对劲,不自然,又不知该从何抓起。
“你心里有数就好,凡事务必小心,”她说完,随即站起身来,“学院那边的任务还在执行,我现在必须回去了,你保重!”
告别了褚赫,锦秀一路匆忙朝着冥天学院的方向而去。
此刻已是深夜,月高星稀,路上行人甚寡。但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故意压低了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半边脸。
穿过几条巷子后,她在一株硕大的垂杨柳旁顿住了脚步,沉声道,“出来吧!”
罗修随即从树上跃下,双手抱拳道,“主人。”
锦秀压低了声音,“嗯,我今日唤你来,是要你帮我盯着一个人。”
“谁?”
“褚赫身边的,蓝儿。”
“是!”罗修说完,风一阵似的离去。
锦秀四下望望无人,来到大柳树的后方,抬手一召,借着土遁迅速归了能量森林。
黑暗幽深的地宫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碎裂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那喜怒无常的乖戾少年,小公公和长明公公同时对那背影叹了口气。
“陛下近来情绪越发的不易控制,你说这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可得怎么是好哇!”长明公公摇头叹息,“你师傅我这脖子上的脑袋啊,如今就像那搭在弦上的箭,说快也快,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有今天没明天,这日后哇,你也得学着见机行事,能避着就避着吧!”
“哗啦。”一个冷不防飞来的花瓶砸在了二人面前的石门上,两人站在外边,惊得不约而同抖了三抖。
“长明公公,”身后的另一层石门忽地开启,蓝儿手中托着一盘餐食,“我奉陛下的令,去给那头的人喂吃的,公公若忙着,大可将钥匙交给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