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想着她,她不都没来救你?
徐允知白他一眼,却也没狠心继续折磨一个将死之人。
阖眼盘膝静坐,养精蓄锐。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金刚之躯,人食五谷杂粮,如今断水断食,又遍寻不到出路,他也会饿,也会力气耗竭。
或许,他将会步这老道后尘,成为这墓室里的一具白骨。
如若那样,也真是挺可惜的。
“你跟祖宗,就跟她说……”魏沭阳全然凭借着求生欲才勉强能够支撑着他,半张脸还埋在冰冷的地砖上,舔了舔自己干裂发白的唇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破败的嗓。
“我辜负……她所托,令……扶危将军庙……被毁之……一炬,万死……难辞其咎……”
话音未落,魏沭阳的声音便彻底地消弭进这阴沉灰败的空气中。
万籁俱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允知猝然睁眼,眸光冷意森然,一股莫名熟悉的异样从他心脏深处缓缓泛起,酸酸涩涩的感觉,怪异的感觉反倒令他的身体有一丝丝迟钝,只是没能等他彻底琢磨清楚那股影响到他心绪的异样究竟是什么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如燕骤然赴向那躺在冷冰冰的地砖上的人。
这个奇怪的姑娘依旧穿着他那日初见的一身玄色长袍,暗沉的颜色裹不住那个小小的身影,长长的裙摆似乎不合她的身量,拖曳在地砖上的裙摆上鎏金的暗红色祥云纹式像极了空中飞燕低掠而过的尾巴。
他恍惚记得幼年时期见过府中屋脊下燕子巢中的乳燕。
巢中幼鸟羽翼未丰,却不知从哪膨胀出的勇气,张着翅膀奋力一跃,虽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但也跟她现在这般跌跌撞撞相似至极。
只是她这份跌跌撞撞却是跟地砖上那个忽然炸尸的老道有关。
“混蛋,骗我?”央央不顾一切从机关门后跑出来的,只是未曾想到全是这老头虚张声势的手段。
“我要不装死你能出来见我?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也一块死是吧?”魏沭阳怒目圆睁,拼着最后一股力气紧紧攥住了那只脚踝,五指并拢,大喘着气,溺水的人只要抓住一块浮木,就会竭尽努力攥住求生的一切可能。
“都饿了快两天了,他年轻能熬我熬不住啊祖宗。”
央央睨了一眼那还在打坐的年轻人。
徐允知笑而不语,只是那笑像极了挑衅。
魏沭阳指尖发力,攀着央央的脚踝后胡乱向上抓,一双混浊的眼也抬了起来:“给我……快给我……”
人一旦饿狠了,就跟那山林里十来天没狩过猎物的豺狼虎豹,但凡见到点吃的就红了眼睛。
“怎么不死外面得了?尽给我找麻烦。”央央冷笑着嗤了一声,随手扔给他一个玉瓶,而后嫌恶地踢开那只不知死活攀附她脚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