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把我送出梦境的，在夺了我的匕首后。

送我出梦前，他静静地凝视着我，双眼如炬，仿佛能洞穿肉体直达我的灵魂深处。这份凝视中带着多少了然，又有多少真相被他尽收眼底，我无法知道。

好荒谬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无法排遣。

说到底，神也好，鬼也罢，不过是我梦里创造出来的人。

我从来都认为，所有梦境的活物都是我潜意识的表达，都是我罢了。

我接受不了自己潜意识里对待生命高高在上的漠视，所以想脱离这个梦。

这个由我潜意识幻化而成的神，他本该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由我的潜意识操控。可是，他最后的话和凝视，让我怀疑他生出了属于他的血肉，长出了独立的灵魂。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这个梦后，好长一段时间，我查阅了各种资料，企图从各位前辈的经验得到解答。

事实上，越探究就越迷糊。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当人进入睡眠状态，不再能清醒有效地压抑这些欲望，有些欲望就会“越狱”，以各种各样的形象出现。

所以应该不会出现我这种情况才对。

后来，我把这件事分享给了楚宛秋，至今我还记得她被我从繁重的课业里拉出来听我述说时无语的样子。

她虽然无奈，仍是细细地思考一番，然后斟酌着词句回答我。

“梦是潜意识的表达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梦里的上帝呢？认为一切都是你创造的。”

“书本上说过，人是无法凭空捏造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是潜意识夺舍了梦中神仙鬼怪呢？”

这些话语犹如当头一棒，惊得我愣在原地。

好半天，我才喃喃开口。

“你是说，梦里的一切原本都有他们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