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后台的入口处,现在台上在表演漫才,一个光头男孩装傻,另一个爆炸头男孩吐槽。光头男孩将头上的帽子拿起来说“冷飕飕冷飕飕”,爆炸头男孩说“什么鬼什么鬼”。她感觉这表演台无聊至极,还没有儿子给自己讲的笑话好笑,她冲上了舞台,两个男孩正好侧过了身,全都看见了她。
光头男孩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立刻拿起头上的帽子说“冷飕飕冷飕飕”,下面响起稀落的笑声,她忽然感觉很愤怒。
我们的痛苦在你们看来就那么好笑吗?
她将背包往地上一摔,白酒的玻璃瓶碎了,发出咣当一声,本来站在最前排的女孩身上一激灵,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才应该,她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她究竟有多么的愤怒。她去拉背包的拉链,却不知道从哪里跑上来一个长发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的包,冲着女孩自己的方向拉去。女孩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眼神灵动眼睛明亮,看起来就很聪明,女孩拽包的动作太猛了,顺势就坐在了地上,她伸手去夺包,另有一个短头发的高个女孩忽然出现,打开了她的手,后来的女孩皮肤黝黑,显得眼睛更亮了,运动服外套着一件大衣,看起来就像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她注意这些干什么,这都是她的最后一天了。她使劲儿去抢被抱在长发女孩手里的包,但是却发现后来加入的短发女孩力气极大,两人合力她根本拽不动,她骂了好几句脏话,她们就是不松手。算了,反正地上全是白酒,足够引燃舞台和她自己了。
“你先不要激动,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听老师说过你们的情况,错误不在你和你儿子身上,现在校方也在想一个可以让双方都接受的结果。”
长发女孩为什么知道她的想法?难道他们在监视她?不管了!她才不会再被轻易动摇!
“你骗人!根本就没人介意我们!他们只是骗我们!明明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应得的那几个月工资。我家小宝也只是说了实话!我都在这里干了十几年,没有占过一点便宜!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活路!”
她从来没想过住100多平的大房子,也没想过有自己的车,天天都能吃肉,就算是儿子考上了大学,她也只是觉得晚年有了依靠,至少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不用天天早出晚归了。
她甚至没想过要涨工资,只是她吃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儿子逼着她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帕金森初期的症状,她其实还有另一个地方需要看病,但她没法跟儿子说。反正只是轻微发炎,过一点时间就好了,她担心钱就不想去拿医生给开的药,儿子这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医保。
是她的身体太差连累了儿子,要是知道是这种结果,她怎么也不该和儿子一起吃饭,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是让人知道他们做的多不合理,但是眼前这两个女孩没什么错……
“你们都给我滚下去!不然我把你们一起烧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火机,手拨开盖子,在她们面前挥动,在第一排看戏的观众终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发出了一声尖叫。
“阿姨!阿姨你冷静啊!我和你儿子念一个大学,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们说不定在食堂见过。他那么孝顺,一定不希望你出事的。”
苏郁拼命想阻拦保洁阿姨,她就是保洁阿姨眼中的长发女孩,那个短发女孩自然是程安冬。
“我儿子都被他们弄退学了!我作为妈妈,一直在拖他的后腿,我这么做至少……至少能让我儿子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