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段思思回过神转头看过去,只见桌前的苏叁秋垂着头,她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茶杯,却是无动于衷。
段思思轻呼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一个茶杯一两。”
苏叁秋没有应声。
段思思走上前,蹲下身子慢慢捡着碎片,抬头便对上苏叁秋泛红的双眼。
“俞文泰仍是当今丞相。”
段思思身子顿了下,她低下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是啊。”
“可他……”苏叁秋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哪来那么多好的结局,”段思思起身,将茶杯碎片放在桌上,“你知道的,我向来写不出什么好故事。”
房门被轻叩两声,屋外小花的声音传来:“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段思思从身侧掏出手帕,递给苏叁秋:“擦擦吧,可别让你家王爷误会我欺负了你。”
苏叁秋接过,抬头看向段思思:“思思,你还喜欢他吗?”
“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段思思轻笑一声,“别想那么多,故事就是故事,有些人也只适合留在故事里。”说罢她摆了摆手,“快走吧,别让你家王爷等着急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段思思走到窗前,想将窗户关上,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忍不住皱了眉。她轻轻扶住左边肩膀,微微闭上了眼。明明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会疼啊。
桌上的纸被吹落在地叠在一起,似乎不满这个潦草的结局,结尾篇章未干的墨被渲染开来,模糊了字迹。
千福宫中,一身龙袍的男人懒散地坐在桌前,琴声悠扬,他的手合着乐声轻轻敲着桌面。
“嘣”得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他的手也落桌上停下。
“陛下赎罪。”女人跪在地上。
魏彻眯起眼看向她:“莫美人,你似乎有心事。”
“没有。”莫千语低着头,“只是今日陛下大典刚完,按礼制该与王后共用午膳……”
“你是在赶朕走?”
“妾身不敢。”
魏彻站起身子,慢慢走到莫千语身侧,伸手摸了摸断掉的琴弦,开口道:“你知道‘容音’琴吗?”
莫千语顿了下应声道:“是先皇赐给瑞王妃的‘容音’吗?”
“嗯。”魏彻收回手,看向跪着的人,“莫美人,如果朕没记错,那琴是你父亲所制。”
莫千语闻言身子一僵。
“不得不说,你父亲制琴的手艺确实天下无双。”
“父亲他……”莫千语抿了抿嘴,突然叩首,“陛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像是料到她会如此,魏彻不急不慢又走回桌前,坐了下去:“说吧。”
“妾身的家人得蒙陛下照拂,妾身感激不尽,可边塞之地终究凄苦,如今陛下登基大赦天下,妾身想接家人回都城安顿,望陛下恩准。”
魏彻双手放在桌上:“莫美人,当年你父亲之事,你可知是谁陷害?”
莫千语伏在地上:“妾身只知父亲是被人陷害,并不知是谁人所害。”
“你知道。”魏彻轻笑一声,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你如此不诚实,那还谈什么。”
莫千语的手微微握紧:“是襄王。”
王章原是魏骁的门生,只因政见不合不再与其来往,却反被威胁。当年他被安排协助运送西北赈灾粮,可不知为何原定赈灾粮抵达时却活活少了一半,导致西北民众暴乱。主负责人被直接斩首示众,王府一家老小被发配边塞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