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谁为你醍醐灌顶？用科技手段模仿仙人之法，就靠一个破薪火吗？你这一碰就碎的凡夫俗子也妄图一夜之间问鼎长生？天地之间，唯有均衡永存。你得到了不该你得到的东西，那么自然也将要失去一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如此一来，才符合均衡之道，这也是天道。”上官渔毫不避讳地说出秘辛，对她来说，李星照已经是个死人了，掀不起任何波澜，在她羞辱完李星照之后，她会废去李星照的四肢，割掉他的舌头，以泄心头之恨。

“难道你们口口声声为了造福人族而开发的墨提斯系统，就不是如此吗？你在此又当又立，有何意义？”李星照并不相信上官渔所说，在他看来羽人极其擅长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来哄骗人族，他认为这是羽人的劣根，难以更改。

如人族先辈们所说，人之初，性本善，而羽人之初，性本恶！上官渔一时间被李星照的话气得不轻，她没想到自己难得的怜悯却被认为是谎言。

但她还是强忍着耐心一字一句说道：“烛灭，烛照，长明不灭，这三个阶段都源自于一篇名为《燃灯观想法》的佛家不传之秘，此秘乃上古佛家立教根本法门，我羽人族祖先于数千年前侥幸得之。此秘不同于道家的醍醐灌顶，乃真正的大道，一旦踏过，必将鱼跃龙门，翱翔于九天之上。你走的路，我们羽人族数千年来早就尝试过无数遍了，可惜这是一条断路，既走不高也走不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同鸡肋。”

上官渔对此侃侃而谈，看得出来她对于修行的狂热和渴望，只要谈及修行进化之路，她甚至愿意短暂放下恩怨视李星照与心平气和深入交谈，这对上官渔而言亦是一种思维上的修行，有助于增强自身的感悟。

闻言，李星照内心多了一丝明悟，羽人族排斥人族传承薪火应该也有这部分原因，看来薪火传承是道家手段，为人族打下的乃是道家根基，这与羽人族所追求的佛家修行之路存在冲突。数千年的尝试，已经让羽人族彻底放弃了道家之路，没有羽人会为一条已经确认的断路再投入任何的时间精力。

而且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一旦打下根基再想要改换门庭想必是难如登天。

但还是有一点说不通，上官渔既然已经夺舍了天生烛照的陈渔，那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盯着自己不放？

李星照沉默了片刻，他能感觉到上官渔对自己的杀意在弥漫，于是赶紧说道：“若断路不断，只是因为缺少了对应的锻体法门，而你们羽人族虽自视甚高，但在修行进化一途上实际如我一般无二，亦是蚍蜉望青天，既看不清也看不全，所以才无法弥补缺失，导致无路可走呢？”

李星照一边说一边时刻关注着上官渔的神情，果然上官渔闻言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李星照说得话，这让李星照不禁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继续说道：“而你所谓的燃灯观想法，既然是上古佛家立教根本法门，那极有可能只是佛家的入门之法罢了，距离你说的鱼跃龙门，翱翔九天之上，中间怕是还隔着千万重高山。只不过由于你们羽人族从未将其修炼到圆满的程度，才会视若珍宝，奉之为镇族秘法。试问连入门都不可得的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们的路一定错了，而你们的路一定对呢？”

李星照一鼓作气说道，狂风骤雨般的发问让上官渔一时间沉默不语，而李星照则继续轰炸着上官渔发蒙的大脑：“真要如此，你们还需要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不断培养人族夺舍人族去蓝星寻找什么无上进化之路？你们现在走的，亦是一条断路罢了！”

李星照仰天长笑，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大到足以动摇上官渔的自信。他要借此影响上官渔的心神，如此一来，今日他方有一线可能觅得生机！

“你很好，李星照，我承认之前小看你了，但你若是想要如此轻易就动摇我，那你可就太天真了。”上官渔一脸赞许地看着李星照，她没有想到一个从来不曾接触修行之路的人能够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深入的分析。

但对于上官渔来说，李星照终究还是知道的太少了，他的言论过于想当然，羽人族有太多人族不知道的秘辛，而这些秘辛足以颠覆人族对世界的认知……

上官渔缓缓随后俯下身来，凑近了李星照的耳朵，十分神秘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佛神怪，而且就在我们身边呢？如果我再告诉你，当世就有大佛正在荧惑星上为我羽人族坐镇呢？”

“……”

李星照闻言寒毛炸起，这一次，他没有怀疑上官渔话中的真假。因为他知道，上官渔没有骗他的必要，没有人会为了哄骗一个死人而编造一个弥天大谎。

但伴随着的，是李星照的内心完全陷入深渊。因为他明白，上官渔是刻意透露此等秘辛给自己的，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如此一来，羽人族绝不会让他再存活于世。

李星照闭上了双眼，接受了命运对他无情的戏弄，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哥哥在何处，想必还在为了自己而四处奔波着，还有狐四娘和白雪梨，是否还在寻找自己……

没想到，李星照临死前脑海里最后浮现的，竟然是那碗洒落一地的莲子羹。

只怪他今生，是个没有福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