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从床上直起身子。门外站着的是凯尔。

凯尔向门里探头：“我能进去吗？”

珍妮特让开了身子。

凯尔拉过一把椅子坐进去。她手里的两罐啤酒轻轻拨开口红纸巾散药片，放在珍妮的床头的小柜上：“你还好吗？”

珍妮特翻身，背对凯尔。

凯尔伸手拿起一罐啤酒，将易拉罐打开：“你知道蒋小莹的情况吗？”

珍妮特终于把身子翻了过来：“凯尔，你到这里来是来干什么的？”

凯尔将啤酒咽下：“你们结束任务回来的第一时间，你也好，蒋小莹也好，你们各自将自己关进房间里，非常直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这很正常。但是无论是你还是蒋，你们都拒绝和任何人进行任何交流。”

凯尔将易拉罐放回那个圆形空地：“所以作为一个朋友，我来看看我的朋友，以确保她不会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把她自己干掉。”

珍妮特看了一眼凯尔，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和她交流。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恢复一下……”

凯尔：“蒋那个样子我能理解，毕竟她和秋卡是伴侣关系。但是你……”

珍妮特：“因为他们的伴侣关系是我允许的……”

凯尔：“什么叫你允许的？”

珍妮特在说话与不说话之间来回抉择。她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一般情况下，机动特遣队的规矩，队内成员之间是不允许出现伴侣关系的，这你知道的吧？”

凯尔：“防止队员在极端情况下，因情绪失控脱离命令产生的过激行为进而伤及自己，是这样的。所以呢？”

珍妮特：“所以他们本来不应该发展出伴侣关系，至少也要在发展出这种关系之后将两人中的一个转移到其他队伍！”

凯尔：“但你报备过，同意的决定又不是你下的，是威廉下的。”

珍妮特：“但是如果他们分开，不在同一个队伍，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件共处，现在小蒋就不会……”

凯尔沉默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珍妮特：“小蒋是被家里人给扔出来的。当基金会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她超高的火元素亲和力让她在不停地开发她的奇术天赋。当她的家人注意到她的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有很多帷幕之内的奇术相关东西了。然后她的父母做了每一个中文地区父母都会做的事情。”

凯尔：“让我猜猜看，他们把那些东西丢了，然后警告她不要再做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甚至可能动了手。”

珍妮特：“然后中文地区检测到了奇术波动。伴随的是局限在这间屋子的火灾。对门邻居和上下楼完全不受影响。”

凯尔叹了口气：“果然是中文地区的独有属性。”

珍妮特：“这孩子那件事之后，这孩子几乎完全是凭直觉做事。所有事情她但凡她绕不过弯来，她就想直觉上怎么合适怎么来。我还在教学部的时候，这孩子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所有的事情。这情况影响了她几乎所有的事情，这些事情里就包括……”

凯尔当然知道那个只有靠理性逻辑而直觉毫无作用的事是什么：“她的毕业论文。”

珍妮特：“是啊。她的毕业论文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先天的元素亲和力，她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她的奇术能够生效，她只需要凭直觉发动、凭直觉控制、凭直觉释放。那她的论文怎么完成？”

凯尔：“她要是写个什么‘就像这样咻的一下就好了’，我肯定她毕不了业。”

珍妮特：“对啊。所以她需要帮助。问题是她父母当时的态度给她造成的影响也就在这。一旦任何人让她从直觉上被划分到‘和她父母是一类人’，那无论说得多有道理，在她这里一概没有任何作用。我试过，有时候稍微着急一点，她的抗拒和烦躁就会翻出来。”

凯尔：“等一下，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刚刚准备从教学部调岗到实践部？那个时候你还在带他的论文？你哪来的时间？”

珍妮特：“对啊，我没时间啊。所以我找了个人帮忙。”

凯尔：“……我记得，秋卡当时学分没修够，在试图进入科研部对吧？他的论文是谁带的？不会是你吧？”

珍妮特看凯尔。

凯尔：“所以这就是一切这么开始的。 ”

珍妮特：“秋卡对小蒋有一种……奇怪的效果：无论他说什么，小蒋都会先思考过再去做。甚至以前会让她逆反的同一句话，只要秋卡在，小蒋会下意识出现的烦躁也不会出现。这不是小蒋在有意控制，我能看出来，而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根本不会产生。”

珍妮特沉默了一下：“某种程度上，秋卡和小蒋就好像天生就是一对。”

凯尔：“为什么？”

珍妮特看向凯尔：“秋卡有点过于……没有自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