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桌的人离开,有伙计上前,径直找到了霜华,苦着脸告状,“霜华姑娘,方才那桌人的银子还没结呢。”
霜华几人一怔,随后同时看向了由于英雄救美独自被人抛弃的江轻舟。
显然他付不起银子。
“明明付不起银子,为什么还要同他们来酒楼吃饭?”慕卿然思忖了瞬,对着江轻舟开口询问。
江轻舟愣了下,见她没恶意,如实回答,“那位王公子手中有我祖父的手札。”
“实现远大抱负的途径不只有科举入朝堂这一条,若是你乐意,跟着我走,不一定比你入朝为官的前程差了。”慕卿然凝了凝眸,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苏韫染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楚,盯着二人,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公子说笑了”,江轻舟抬头,眼神带了些清冷,身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公子抬爱,但江某志不在此,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身姿笔直,“今日这桌的银子,我攒够了,会亲自送到霜华姑娘手中,家中还有事情,便不多留了。”
瞧见江行舟走了,原本桌子上的菜也凉了,霜华招呼着几人上了二楼包间,重新上了一桌菜,又十分大方地从酒窖里找了几坛红颜醉。
苏韫染打量了一番霜华对慕卿然的态度,心下了然,霜华虽然是“第一甲”的掌柜,但却很少出来亲自招待人,仅说他来的几次,便一次都没遇上过。
席玉同苏虞没心没肺且相见恨晚,二人抱着酒坛子侃天侃地。
苏韫染夹了一筷子菜,想到楚宣老王爷的某个吩咐,开口询问,“今日遇到的那个江轻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你当众招揽?”
他知晓这人是今朝科考的学子,但这小神医是个大夫,顶多也算得上是个商人,朝廷之中的事情也要插一脚吗?
慕卿然闻言,深邃眼眸审视地望向他,半晌,姿态闲散地轻笑了一声,“见他合眼缘,觉得可能是个医学奇才,想带回去给我师父瞧瞧。”
苏韫染眼神微眯,知晓她不愿说,也不再追问,抿了抿唇,“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几个人吃过饭,在城里溜达到晚上才回去。
慕卿然和席玉依旧回了济世堂的后院,二人都逛累了,各自回房休息。
丑时一至,慕卿然睁开眼,没燃灯,摸黑换了一套夜行衣,拿过一个普通木制面具戴上,不同于白日的银制面具只能遮住半张脸,确定整个人裹的密不透风后,没打扰隔壁睡得正沉的席玉,孤身从角门出了院子。
她绕了一条后街,从一处巷子拐到了墨香斋的后院外,足尖一点便越过了院墙。
院中一片寂静,只有靠近角落的一处厢房内依旧有灯光亮起,时不时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慕卿然浅步走向厢房外,没发出声音,屋中书页翻动的声音一停,清凌凌的嗓音传出,“有客到访,何必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可愿意一顾寒舍,饮一杯茶?”
“你倒是胆子不小”,慕卿然笑了下,缓步推门入内,对上一双黑润润的双眸,明明暗暗的灯火里,他轮廓英挺,长长的睫毛投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