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伍虞,发现他心事重重的。
“李冬歌心水你,你知道吗?”
林深突然被惊到,不过脚步却没有慌乱。
“我……知道。”他生硬地回过了头。
也是,她性子直率,当初便有意要嫁给林深,他们又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他应该不会不知道。瞥到林深的眼神并没有在躲闪,伍虞低头看脚下,继续问道:“那你是何想法?”
伍虞话一出口,林深终于顿住了脚步。
伍虞紧接着也停下,恰好站在林深身侧。
“我早已决意让她为你所用,最好能做权于兵政的忠勇大将,这是我一开始就希望看到的。”
“所以,”伍虞听着林深慨然地说完后眉头一皱,“你当她是我的棋子?”
“不是,她是朋友,是忠挚的朋友。”
两人谁也没有看谁,都像是在对雪说话。
“为何,我觉得你提起她时,眼神同以前说起千曲时一样?”伍虞看着伞身前那扑簌簌往下落的雪花,恍惚想到了方才落到冬歌长睫上的一颗。
林深呼吸一窒,神情显着无措。
“你心里有她吗?”伍虞还在穷追不舍。
一阵疾风袭来,林深开始沉默。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环绕,伍虞感觉那声音像是裹挟着前一刻的所有对话在回响。
顷刻,耳里穿风,茫茫大地慑住双目,心忽地像有万股清流涤洗而过,明净得有些哀伤。
如果他说是,我要不要成全他们?
那样率真明媚的女子,是最不该为这种事忧苦的人。
虽然伍虞很想做伍朝第一个封职女将的君主,虽然自己似乎也开始属意于她,但伍虞不想看她像他以前一样爱而不得,亦或是在什么无谓的虚名下孑然一身。
若是他们两情相悦,那便成全他们好了……
“自然有,不过,我与皇上不同。”
内院卧房的门突然开了,伍虞被惊了一瞬。
林深转头说:“午饭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他的神情,若无其事。
好似方才那阵风是一道幻幕,它一飘走,两人好不容易畅然道出的心里话也跟着飘走了。
“好。”此刻,伍虞情愿装作无事发生。
院里地上的一小片雪被余风旋起,最潇洒的纷扬时刻不过持续了短短几霎,它们的生命再次回归到静寂。
这晚,伍虞去了凤宁殿。
与林深用完饭后,伍虞表意要把冬歌接去宫里做御前侍卫,理由是履职实练。
林深行着大礼推脱,恳切地将这其中利弊一一举出,诚心希望伍虞慎重考虑。
“……如今为时尚早,且不说此时让她进宫去会让太皇太后心中生疑,千曲一定是第一个不让冬歌在宫中好过的。你知道的,与你有关的事,她向来会不由分说地去一意孤行。”
伍虞被这些话彻底点醒。
不招引耳目,不给闲言造机,这样才是真正为冬歌好。
“她何时才能来我身边?”伍虞不再按耐心意。
林深欠首:“时候总会到的。”
“我希望很快。”伍虞像是在这句话上压了千钧的气力。
“微臣定尽力筹谋。”林深叩首合掌,“还望皇上稳住千曲,不让她因寂寞生疑生妒,对她来说,若能收到皇上施舍的哪怕一丝温意,她也会雀跃很久。”
“知道了。”
眸中渐渐无光,伍虞的剑眉无精打采地空悬在眉骨上,他定了定神,缓缓踏上了凤宁殿的殿阶。
林深说得对,看到伍虞给的一点点温意,千曲也能雀跃很久。
虽然伍虞来凤宁殿只是简单地借地休息,甚至连被子都不与千曲盖同一个,但千曲很满足,并且很为此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