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乱成一锅粥,一锅烫成铁水的粥,明智者作壁上观,愚蠢者张开獠牙胡乱扑腾,逮着人就咬。
小满再逗留于白马寺和武林那帮饭桶搅和下去就是脑子有病,他带领一众善施堂弟子回到洛阳城内善施堂,败兴而返的他僵着一张脸,看向谁都是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才入正厅坐下没多久的小满连碗茶都还没来得及吸进嘴里,便有一善施堂弟子冒冒失失跑进来跪禀喊:“堂主!”
“找到人了?”小满没责骂面前弟子的有失分寸,连忙起身问道。
弟子仰起头笑得满脸得意:“找到了!在风雅楼呢!”
小满不放心地确认道:“你确定她在?”
“在呢!好几双眼睛盯着,没看错!就是棠姑娘!”弟子笑笑咧咧的,他抢着第一个来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眼前这位新任堂主,认定堂主要给他奖赏呢!
小满面色一沉道:“她叫六谷,不叫什么棠姑娘,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多动动脑子,别学野狗那样乱吠,念你初犯,姑且饶你这一回,再有下次你下去领板子去吧!”
弟子大惊失色,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啊!
小满缓缓坐回主位上
周瑜从前总坐在小满此刻坐的这把椅子。很久以前,跪在地面那个小满从未妄想过有一天他要取代周瑜,小满也感到困惑,困惑事情为何会发展至今天这个局面?困惑他为何会和周瑜反目成仇?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感念周瑜的恩情,做那个最忠诚于周瑜的人。
一把椅子有时候不仅仅是一把椅子那样简单,它代表了一个人的地位和贵贱,同样也代表了一个人的过去、未来以及现在。
在座位上一直紧绷着的小满试图放松下来,他卸下肩膀上的气力,勉力呼出一口气,靠倒在椅背上,慢慢展开思绪,心想:金赟风雅是康虞的地盘,康虞带棠西到那儿去,也是应当,但她们为什么不直接来善施堂呢?看来,果真是还没把我当自己人!
一腔愤怒涌上小满心头,他“啪”的一下捏碎茶碗,候在一旁侍候他的弟子跌跪在地,不知喜怒无常的新堂主这又是怎么了!
小满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以往他永远是脾气最好的那个,从不跟人较真,哪怕有人故意找他麻烦、跟他过不去,他也能忍气吞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近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有发不完的脾气了呢!怎么变得如此暴躁?
小满忽然开始有些理解周瑜。周瑜在他面前总是黑着一张脸,小满极少见他笑过,一旦堂中有弟子违反他的规矩,他必将严惩、绝不轻饶,总是铁着面,半点旧情不念、半点情面不讲,他就像桓表一样,是石头柱子做的,只讲规矩和方圆,没人能动容他分毫。
小满坐在周瑜的位子上时,才后知后觉的渐渐明白了周瑜,他发觉自己已经没那么恨周瑜了,话说,先前究竟是为什么恨周瑜呢?
有周瑜挡在小满身前,他站在周瑜的背后,总是踏实的,如今,怎么就睡也睡不踏实、吃也吃不踏实,连行走在路上,都草木皆兵地感到有人正在用恶心的目光审度他
小满垂头伸出手掌,看向自己总戴副兽皮手套的一双手掌。小满不由自主的又扭了扭脖子,火蛊功大成那晚,他身上的血色纹路已蔓延至颈下,他不得不严严实实捂紧衣裳。小满庆幸天气转凉,冬天快要到了。
“起来吧!”小满没瞧一眼地上战战兢兢跪着的弟子,“备马车,去一趟风雅楼。”
过去周瑜出门哪用过马车啊?害怕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的小满想将自己塞进马车里,如此便不用顾路上那些人多鬼杂。
“是!”善施堂弟子连滚带爬起身,怀揣满腹疑问,老老实实去给新任堂主备马车去,备什么样的马车呢?善施堂弟子心里头开始打鼓
傍晚点破了风雅楼的宁静,楼里又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