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许没有听错，低头嘟囔道：“到底是留还是带走，您老给个痛快话吧。”

“嘿你！小子有种！罢了，是我有段时间没有跟人说话了，表达不清楚。咳咳，实话跟你说吧，小爷我掌管此地山脉，自是润泽苍生，你若取了这鹿，那几只嗷嗷待哺的幼崽岂不活活饿死，再说你前世杀了此女一家五口人，如今若再造杀孽，自必堕入无间地狱，受无量业火焚烧，永世不得为人。”

“我既然现身，自是普度世人，了却这份俗世恶果，这下你明白了吧，无知的小子。”

听着对方一口一口小子，声音又似少年人，老许感觉十分古怪。但从小饱读诗书，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抬头看了一眼灰白雕像，说不得真是对方来指导自己，又看了一眼捆绑四肢的鹿，仿佛看到了刚才的自己。

“唉，山神爷爷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差点造成杀孽。”老许脚步沉重的走到鹿前，抚摸着湿漉漉的毛发，看着那清澈的眼眸，柔声道：“对不住，让你害怕了，山神爷爷说的前世今生我不是太懂，但既然能了却这份因果，我自不会再伤害你了。”

老许想通了，为其松了绑，那鹿猛地起身朝着山神庙跑去，在即将遁入山林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山神庙里佝偻的人影，便消失在树林中。

“嗯！孺子可教也，因果已然了去，小爷我的业绩应该又涨了些，嘿嘿。许汉子想什么呢，回家去吧。明日一早再来此地，我有事情与你说。”

老许矗在原地，听得山神发话也没回话，反而失魂落魄的悠悠走出山神庙，临走时也回头看了一眼，带着疑问和失神下了山。

风依旧，雨依旧，却少了热闹的声音，山神庙也陷入了沉寂，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

回到家的老许一团浆糊，也没搭理妻子，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梦里又梦到那只鹿，只不过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一场大火，无尽的惨叫，血淋淋的画面充斥着脑海。

渐渐地，梦里的人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了。

清晨，老许急匆匆的上山，来到山神庙，当即跪拜道：“山神爷，真的有前世今生吗？我那样算是了却因果了吗？我还能赎罪吗？”

一连三问，想来老许也快被梦境中的场景逼疯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昨日只断了来世恶果，索性你还有的救。上天开恩，有意化解这场恩怨，不然你早就胎死腹中，哪还有今日之威。”

老许听后，这才明白过来，心道：“母亲难产全因我......”

“哪我，该如何赎罪，我不想也不想因为上辈子做了坏事，累积子孙后代，求山神爷教我！”

“嗯！有此慧根实属不易，皆因你老子教导有功这才让你明事理，一切尽在天意！瞧，它来了！”

还没等老许开问，突然心神一动，扭头朝着山神庙外看去，只见那只鹿站在原地，直直望着自己。

“从今日起，你就是山神庙的庙祝，专管此山生灵，木林花草，等你死后自当了却这份恶果，说不得还能轮回转世，投胎做人。”

老许呆了，愣在原地好久，仿佛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但又在情理之中，卑躬屈膝，轻轻磕头，应声道：“庙祝陈汉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