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耳鸣与极端的晕厥之中,他隐隐听到这十分弱小的声音。
“你说你背部那隆起之处,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呵呵…”
“你这副模样,不是已经修出些有意思的东西来了么?”
巡兵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陆蚀渊背后生出的异生肢条,好像在细细地欣赏着这如上天赐予的杰作一般。
巡兵又低下头,盯着陆蚀渊继续说道:
“我看,我把你带回汴南府,也…”
巡兵话还未说完,陆蚀渊在模糊中看到,有人好像拿起了什么东西,朝着这巡兵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看起来像是…注射筒?
尔后,那巡兵就如同被卸了气力,捂着脑袋如喝醉了的酒鬼,在一旁摇摆不定,随后竟释放出了他嵌在腰腹处的那四根义肢,准备将暗袭自己的人大卸八块。
但看着眼前这些景象,陆蚀渊也无暇再去想这些,他几近是要晕过去了。
…
…
眼前的漆黑慢慢消散后,几点火光在视野中若隐若现,陆蚀渊跪在地上失去了一些气力。
身前是已然奄奄一息的那个半虫人男人,身后的那些束缚着自己的村民已经不知道逃到了何处。
失去的左手,依然在向陆蚀渊的大脑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幻肢痛。
他向前看去,被开膛破肚的祝康似乎已经快要没了生机,皮开肉绽之中,是几条已经死透了的黏液虫。
祝康那无神的瞳孔望向了陆蚀渊,血肉已经开始了逐步地崩解与融合。
这一幕,让陆蚀渊忘掉了左臂膀传来的幻痛,此刻他的心情几乎要崩溃到极致。
其正前方的半人高的空中,浮现出一颗诡异的“奇点”。
下一刻,奇点将周围的一切残肢肉块、周围房屋上萌发而出的肉芽、所有染了这瘟疫的不论死活的村民,将他们身上出现了异状的部分全部吸附到了其周围。
有些村民浑身布满了因那瘟疫而生出的扭曲症状,被活生生地吸到了那奇点旁。
奇点将所有触碰到它的血肉一并拆分后又混合在了一起,形成血肉之柱,上面布满了被直接吸到其中的扭曲面庞。
见此一幕,周围还排着队的村民们十分惊恐,四窜而逃,没有一个人的表情里不带着深深的恐惧。
“快逃…快逃!疫壁神化形了!”
人群中不断地有人疯狂尖叫这句话,整个仪式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混乱之中,陆蚀渊看到海尘带着几个师弟,把那些已经奄奄一息的武乩抓起,连带着几个差点被吸到血肉之柱里的村民,竟然直接离开了这个河畔。
突然,一手抓着一大把比人还长的黄符纸、一手抓着火把的韩良,径直地越过了陆蚀渊,将这些符纸贴到了血肉之柱上,欲图顺势引燃那血肉。
但那血肉却如有智慧般,伸出一条由人臂混合而成的触手生生扭断了韩良握着火把的手。
虽然那火把并未能成功引燃那坨血肉,但有一部分符纸却也成了那血肉的一部分。
大概是在这些附着上去的符纸作用下,这名为疫壁神的邪祟,聚合周遭血肉的速度也显然下降了不少,并且开始了崩解,尸块从其身上剥落下来了不少。
不过,韩良也因此被吞噬,化作了那坨血肉的一部分。
此刻,这仪式中央,只剩下陆蚀渊与这邪祟。
就在陆蚀渊准备好面对死亡时,他注意到,祝康的尸体不知何时也化为了一只怪异的血肉之虫,两颗眼珠看向了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