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大多源于直觉。
--左眼
书接上一回,我们讲到王明用左眼说出刘班长的过往,使得刘班长相信他就是神算子,那么他给刘班长算出彩票的中奖号码,到底会不会中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
疼痛逐渐消失,王明从昏睡中醒来。破旧的木门上,手指一样粗细的门缝里——红日如火。不,那更像一颗血淋淋的眼睛。
突然,门缝里的刘班长轰然推开木门,一把抓住王明的衣领,把他扯到便池旁,两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摁倒在便池里。
王明不断挣扎,便池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直到后来,所有声音都没有了。
……
王明骤然惊觉,真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他吓得满身大汗,右手抓住受伤的左手肘,快速挪动屁股靠在墙角上。他整个身体贴紧墙角,以收缩受攻击的范围,防止刘班长等人偷袭。
就这样,他紧挨着墙角,瑟瑟发抖。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纸和笔还没有送到,死期未至。
但是,死期不远了……
王明深知,写下彩票号码后,刘班长会对他下毒手。但不写呢,同样难逃一劫。原因在于,刘班长从军八年,最后选择退伍,是因为他在执行反恐任务时误杀了同伴。
为了逃避责任,他利用军医职务之便,将同伴身体上的子弹调包,将罪名嫁祸给恐怖分子。既然王明说出了他的底细,自然也知道他离开队伍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王明不觉心头一颤,一种恶心泛上心头。他马上跑到便池旁呕吐,干呕了一会儿,只吐出几滴苦水。
便池里没有水,只有一片幽黑。王明用左眼看了一下,这个便池有三米深,右侧有一条运输粪便的通道,直径约两米,长度约三百米,直达情人湖。
便池与通道之间有一扇铁栅栏,上面锈迹斑斑,经历了四五十年的水体侵蚀,看似很脆弱。
如果要逃走,可以先打破这扇铁栅栏,而后顺延着通道进入情人湖。
问题在于,需要用硬物来破坏铁栅栏。王明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的泥土比较疏松,一些老式的红泥砖块在地面上凹凸不平,形成大大小小的缝隙。如果能取出这些石头,就有可能破坏铁栅栏了。
第二个问题马上显现,用石头敲打铁栅栏,肯定会发出响声,万一惊动了刘班长等人,只有死路一条。再者,哪怕真打开了铁栅栏,通道里的淤泥非常厚,有半米深,人一踩进去就被吸在原地,根本不可能走动。
除了通过便池逃脱,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公厕四周的墙壁严重脱落,甚至有一角已经塌方了,只是这些情况,只会收缩活动的空间,却没有任何漏洞可钻。
想到这里,王明头都大了。他打开左眼,问道:“我应该怎么办?”
眼前跳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字:等。
“等什么?”王明思索着。
此时,门已经打开了,刘班长满头大汗,微微喘着气,走向王明,掏出笔和纸,说道:“时间紧,赶紧写!”
“好,让我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得抓紧了,晚上9点要开奖。”刘班长嘴巴凑到王明耳边,轻声说道。
“班长……”阿坤走到门口,正看见他们俩在窃窃私语,不合时宜地说,“你怎么给他松绑了?万一少爷来了就麻烦了。”
“出去,”刘班长将阿坤推出门外,随手将门带上,拿起右侧门把上的铁链穿过左侧门把,拧开门锁扣在铁链上锁紧,拍了拍阿坤的肩膀,挑着眉毛说道,“这事千万不要泄漏,等事成了,少不了你那一份。”
“什么事啊?”阿坤摸着脑袋,嘴里嘟囔着,不敢再问刘班长。他知道他的脾气,再问就要挨打了。
“灯塔国加息一事摇摆不定,股市呈现来回震荡走势……根据气象专家预测,随着厄尔尼诺现象出现,今年有望迎来暖冬……梅西把球传给了波勒,波勒一脚劲射,打门!球进啦!”阿坤摆弄着一台老式收音机。这种收音机产于苏联,一直为军队所用。
几年前,老班长得知阿坤退伍,特意将收音机送给他,嘱咐他要混出个模样。现在看来,模样是有了,就拿身上的行头来说,至少值个两三万,再说收入,基本工资1万元,偶尔陪少爷打架斗殴,会有额外报酬。
阿坤在军队里像头狼,寻衅滋事是他本行。只是这回少爷把事闹大了,几个月前杀了怀孕的女友,尸体就是阿坤和刘班长处理的。
想到这里,阿坤甚是烦躁。
“这个狗腿的天气,怎么下起雨来?”阿坤咒骂道。
帐篷里,刘班长正玩着手机,默不作声。
阿坤看了看刘班长,才发现他玩弄的手机是王明的。他很想凑过去看个明白,发觉刘班长神情凝重,便不敢向前,埋头开始转动收音机上的调音键。
刘班长飞快地浏览王明手机上的信息,试图从那里上找出蛛丝马迹——他迫切想知道王明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