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平常这时候，王明总会帮妈妈端些菜，或者擦擦饭桌。但今天他感觉特别累，便只喊了一声妈妈，抱着书包走进卧室。

“小明，今天学习很累吧？”王明的家本不大，朱云的喊声绕了两道墙壁，传到王明的耳朵里。

“嗯。”王明漫不经心地应着。

想到今天得罪了流氓地痞，王明心里就发颤。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轻易结束。那班家伙很可能要找他麻烦呢。

王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晚饭的时候，朱云特意打量了王明，说道：“怎么了，今天的功课很多吧？看你愁眉苦脸的，真的跟你爸一个样子呢。”

“妈，我功课不多，可能是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压力很大。”

“我知道你很用功。虽说高考很重要，但人的身体更重要，不要愁病呢。妈呢，只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人。”王明的妈妈一面说着笑着，样子蛮是天真，像个孩子似的，只是眼角的鱼尾纹上镌刻着岁月的印记。

王明知道朱云并不开心。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总是一个人带着他四处租房子，总是一个人忙碌在厨房与公司之间，总是一个人睡一张单人床。他们俩似乎在某个时刻达成了默契，默认着在他们之间少了某些东西。

王明偶而也会看见妈妈流泪，就在深夜里，她躲在角落里，偷偷地低声呜咽，生怕惊动了王明。

王明想不明白，他爸爸究竟去了哪里。

每次问起爸爸的下落，朱云总会说爸爸去了灯国。

可为什么爸爸不回来呢？爸爸不回来，他就成了同龄同学的笑柄。同学们总说他是野孩子，说他妈是跟某个野男人“媾合”以后生下了他。

对于这种说法，王明总是以沉默应对。但他很明白，家里确实缺了一个男人，一个真正能够支撑整个家庭的男人。他想，倘若今天是爸爸看见那些流氓在骚扰女生，应该会有一场大决战的，而不会像他这样躲躲闪闪了。

他并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却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