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年正月,少帝曹芳拜谒位于高平陵的魏明帝之墓,曹爽兄弟及其亲信皆随同前往。司马懿以郭太后名义下令关闭皇都洛阳各个城门率兵占据了武器库并派兵出城抢占洛水浮桥,命令部下司徒高柔持节代理大将军一职,然后向魏帝禀奏曹爽之罪:“我过去从辽东回来时,先帝诏令陛下、秦王和我到御床跟前,拉着我的手深为后事忧虑。我说道:‘太祖、高祖也曾把后事嘱托给我,这是陛下您亲眼所见,没有什么可忧虑烦恼的。万一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我当誓死执行您的诏令。’如今大将军曹爽背弃先帝的遗训败坏扰乱皇纲,在宫内则野心勃勃自比君主,在外部则专横拔扈大权独揽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挑拨离间陛下和太后二宫关系,伤害骨肉之情,使天下动荡不安。如此祸害在朝,天下岂能长治久安?我司马懿虽老朽不堪但怎敢忘记先帝的殷殷嘱托?我把意见上奏皇太后,皇太后命令我按照奏章所言和先帝嘱托施行。在此我下达黄门令免去曹爽、曹羲、曹训的官职兵权,以侯爵身份退职归家不得逗留皇宫,如敢违犯将以军法处置。”
曹爽得到司马懿的奏章又看到洛水浮桥已被把守,一时不知所措。他唯一的行动就是将曹芳辇驾扣留于洛水之南,调遣了数千名屯田兵士伐木构筑防卫工事。司马懿派遣尚书陈泰去劝说曹爽,告诉他应该尽早归降认罪。又派了曹爽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去游说,告诉曹爽只是免去他的官职而已,并指着洛水向他赌咒发誓。
曹爽犹豫不决中又有人劝他说,不如将天子挟持到许昌然后调集四方兵力辅助自己。一向果敢的曹爽就是拿不定主意,尹大目有些轻蔑地说:“这件事明摆着只能如此,真不知主公读了那么多书有何用?这样的事历朝历代经常发生,当下只有走先祖走过的一条华容道,与天子在一起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从?”曹爽沉默不语,尹大目又说:“如今到许昌去不过两天两夜路程,许昌的武器库也足以武装军队,我们所忧虑的当是粮食,但大司农印章在我身上,可以签发征调。”曹爽从二更一直坐到五更,最后好象想通了把刀扔在地上说:“你们谁也别劝我,我有我的主张。”到此时曹爽才开口向曹芳通报了司马懿上奏的事,让曹芳下诏书免除自己官职并侍奉曹芳回宫。曹爽削职回家以后,司马懿派兵包围了他的宅第,在宅院四角搭起了塔楼严密监视。曹爽若是挟着弓箭到后园去,楼上的人就高声叫喊:“故大将军向东南去了。”曹爽感到如同坐监牢一样活得很不耐烦,就是不耐烦的日子司马懿也不可能让他过,他不过就是暂时让他苟活几日,他最后抓住曹爽与尚书何晏、司隶校尉毕轨等人阴谋反叛的传闻,将一众人马逮捕入狱,以大逆不道之罪诛灭三族。
司马懿就这样成为功高盖主的人,皇上对他也忌惮三分,甚至为他在洛阳立庙。他的权势你可想而知,他的众多子孙跟着他享尽高官厚禄,包括他的两个得力之子,就是后世闻名的司马师与司马昭。宫中盛传为司马懿立庙折了他的阳寿,这样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司马懿就在立庙后不久一病不起,此时皇上曹芳已被废黜,改由他弟弟曹彪为皇。这一年的八月司马懿在洛阳去世,葬于首阳山。司马师与司马昭为争夺即将到手的皇位大开杀戒,家族内斗如同列火烹油越演越烈。作为来历不明的司马之子,司马瑞苏慕汉在宫中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为了防止家族内部子弟加入到权位之争,司马家族内部开始了一轮一又轮大清洗。苏慕汉在父亲司马懿去世后就隐隐感到前程不妙,虽然父亲向司马昭托孤,但是司马昭的野心勃勃让苏慕汉忐忑不安。当时魏国人都知道司马昭的野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苏慕汉正在思考着等待一个与蜀国或吴国开战的机会,他申请参加然后就趁机脱逃。可是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司马昭却抢先对他痛下杀手,先是宫中盛传他绝对不是司马家族的后人,他所谓的麒麟帖就是伪造的骗局。当宫中老臣又一次当着司马昭的面怒斥他以麒麟帖行骗时,他气得满面赤红硬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后来只是重复着一句:“不是,绝不是,我爹爹司马懿最清楚,因为麒麟帖就是他亲手所刻。”他的话根本没有人听,他们故意激怒他:“不信你将麒麟帖出示给我们看看,让我们来证明真伪。”他跑回家一定要出示麒麟帖,却遭到儿子苏子春的强烈阻拦:“绝对不可以,他们借着机会弄个假的调包,最后说你这款就是假的,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苏慕汉死活不肯出示,后来发生在洛阳宫中的那一场投毒完整保留在野史中。野史虽然是后人的胡编乱造,但是它却保留了基本的史实:就在八月十八日八百八十八席谢臣宴中,属于苏慕汉的这一席八个宫中大将全被毒酒毒毙。苏慕汉早就留了心,他滴酒未沾却假装中毒,他挣扎着从一具一具尸体上迈过时,最后跌倒在地,他朝着我父亲苏子春坐的这一席爬过来。谢臣宴上的宾客突然间就一轰而散,文武百官全猜到是谁投的毒,但是谁也不能透露一点点。苏子春面对着痛苦在地上拼命爬动的父亲吓傻了。苏慕汉最后拼尽了力气,他绝望地向着苏子春抬起了手,最后实在无力支撑胳膊垂挂下去。苏子春狂奔到父亲眼前,摇晃着他大叫:“爹,爹——”苏慕汉准确地将手交到他手中,苏子春忽突发现父亲手心里握着那款麒麟帖,父亲是要将麒麟帖交到他手中。苏慕汉最后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口痰液喷在他的脸上,苏子春抹了一把脸,发现父亲的脑袋像断了藤的葫芦一样歪在一旁。苏子春马上出逃,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个士兵追赶苏子春,司马昭说:“别追了,别弄得那么难看,让他先回家待着,让小子多活一晚,凭他能逃出我司马昭手掌心?”他说着用脚踢了踢苏慕汉:“大将军,你乍睡着了?”苏慕汉突然站起来没事人一样拍拍手:“司马昭,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司马昭吓得半死,他马上平静下来,笑着说:“原来你没事。”
但是苏慕汉哪里能逃得过司马昭的毒手?两天之后月黑风高的夜晚,苏慕汉惨遭围攻再没有这么幸运,他死于乱刀之下。好在我父亲苏子春与家中下人换了衣着以马夫身份离奇逃了出来,他沿洛水东去,越过扬子江投奔去了东海之滨的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