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封从窗户一跃而入。
这是一间小小的静室,只有一道门连着外门膳房的后厨,余下三面都是窗户,此刻屋内静悄悄地,清冷月光洒落,照的一室皆白。
沈云封很不在乎形象地趴在地上,往日里他很爱干净,可这回为了找酒,哪还顾得上!东闻闻、西嗅嗅,果然让他发现了藏在地下的酒窖。
也不知道这个位面的酒是什么酿的!
想来这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么多,酒也该格外奇特才是。
沈云封捞起一坛,迫不及待地打开泥封,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飘了出来。
嗯?果酒!
沈云封仰头一口气干了大半坛,清冽的酒香直入脏腑,那真是通体舒泰,形神俱妙,世间除此再无至乐。
这酒太绵,不够爽利,胜在果味清香,如此滥饮倒是有些辜负佳酿。
沈云封心下想着,刚要打开乾坤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这声音极细微,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八成是膳房守夜的弟子回来了,我这般偷酒喝若是被抓住,可大大不妙。
沈云封当机立断,抱着酒坛,一跃下了酒窖,藏身在角落里。
却听那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便像是在沈云封头顶逡巡。
你查了一番,发现没人也该走了,又在这徘徊什么?
沈云封念叨一句,头顶忽然透出大片月光。
不好,被发现了!
沈云封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见那人根本没往角落里探看,而是一手各捞了两坛酒,又小心翼翼地将酒窖的门关上,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也是来偷酒的!
没想到天机门内居然有人跟自己是同好?
沈云封暗暗好笑,很想追上去吓吓他,可惜自己此刻并不知原身犯了什么大过,只知道在长老和一些内门弟子眼里,自己颇有点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模样,便也不敢轻易去结交。
待上面彻底没了动静,沈云封才慢慢摸了上来。
正想抱着酒坛溜之大吉,就见月光下,一模样极为清俊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你是来偷酒的?”
沈云封正要回答,清俊男子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拽他的袖子,两人一起又躲进了酒窖。
“好像有声音?”
守夜弟子提着风灯进来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嘴里念叨着:“这些酒可是玄英师叔祖的宝贝,要是有什么闪失,可担待不起。”
酒窖的门被打开,守夜弟子很是负责,竟然一跃而下。
沈云封大吃一惊,清俊男子却极为沉稳地拉住了他,那守夜弟子的风灯在两人脸上照来照去,眼睛却像是瞎了一般。
围着数十坛酒逛了一圈,发现完好无损,守夜弟子这才放心离去。
待其走后,两人回到静室,清俊男子见沈云封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笑了笑:“普通的障眼法罢了,不值一提。”
“听这弟子说,这酒窖的主人大有来头,你深夜来偷酒,不怕被他抓住?”
沈云封怕他再质问自己偷酒,索性来个先发制人。
“你不认识我?”清俊男子极为诧异。
“你很有名吗?”
.......
“算是吧,不过那也是臭名。”清俊男子自嘲地笑了笑,一口干了大半坛。
沈云封瞧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语气却极为沧桑,八成是有什么烦心事,当即感慨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嗯?”清俊男子斜睨着沈云封,勾了勾嘴角:“咱两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臭名昭著。”
清俊男子顿时无语,良久,“你这么说也没毛病。”一仰头将手中酒尽数干了,又打开另一坛的泥封。
沈云封瞧他神色黯然,顿起怜悯之心。
“酒不是这么喝的,你这么喝,简直是糟蹋佳酿。”
沈云封抢过他手里的酒,从乾坤囊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泥塑的火炉,并两个玉石碗。
“借你障眼法用用。”沈云封指了指地上的火炉。
清俊男子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