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没有一丁点血，似乎那些人的血液一瞬间都消失了一般。

勉强拖着那条被压得麻木的腿走到井边，章二狗往下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井里青苔太多，或是临近夜晚，井水绿得发黑。

太渴了，章二狗摇着辘轳，把水桶摇了上来。水井边不知道怎么地多了一个缺口，章二狗小心地靠过去，捧着水桶就喝。

发黑的水淋到那麻木的腿上，一阵阵地发疼，章二狗终究是没忍住，两腿一颤，从缺口处滑进了井里。

章二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在水桶里，身子倒立着。

身上有很多劲儿，水井里的水都没了。

章二狗毫不费力地把身体调整过来，蹲下看井壁，发现有个小洞，方向对着章老爷家里。又转到侧面，有个半人高的隧道，勉强能钻得进去。

反正也上不去，不如钻进去看看。章二狗伏下身子，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听使唤。

总之是钻了进去，不知道爬了多久，章二狗慢慢沿着倾斜的，长着青苔的隧道爬到了地面上。

看着像是爹娘以前干活的地方。

章老爷第一次把爹娘喊到这里的时候他也跟着来了。

爹娘一听只是把送来的水倒进这个洞里，而且只有旁边的水井水位降了，才需要再倒水到指定的位置这样简单的工作，立马答应下来。

但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爹娘被赶了回来，章老爷也开始处处针对爹娘，直到前天把爹娘打死。

章二狗只记得爹娘被赶回来那天，就只会呜呜呀呀地发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论怎么着，是从井里爬出来了，章二狗舒展着身体，觉得自己高了不少。兴许是吃野菜饼吃的，没有留意，章二狗凭着记忆回到了家里。

把土块搬开，房梁挪走，章二狗看到了家里剩下的三四个野菜饼，把床上当被子的粗布还算完整的一片扯下来，包了野菜饼，沿着山壁往山里走。

爹以前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说，等从章老爷这里接的活计干上三五年之后，就能攒出不少钱送二狗去书院，到时候他们家就能活成村里谁都不敢欺辱的样子。

章二狗脑子混混沌沌的，边沿山壁往山上爬着，边想：听着不错，那我以后要活成谁都不敢欺辱的样子。

山间的风呼啸着过去，不知道是他爹听到他少了两个字的愿望后欣慰的笑声，还是他娘听到他少了两个字的愿望后担忧的叹气。

要实现这个愿望的话，就得去书院。对，章二狗坚定地想，到书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