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的建议呢?”赵瑗倒是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
作为一个现代来的人,他没有这个时代的人关于阶级的固化思维,因此在他看来称不称王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只要对局势有利,就算称个王又何妨?
“您以前曾经被官家封为建国公,因此我建议您称建王,这样也有说法和合理性,”史浩道,旋即看向张孝祥,“正好张安国是从临安来的,听闻其还是官家钦点的状元?”
“是,官家曾以我为心腹,而我没能为官家排忧解难,反倒被秦贼拿捏了,可恨!可恨!”张孝祥一提起这个,就开始捶胸顿足。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安国是官家心腹,这就够了。”史浩笑道。
赵瑗等人皆是不解。
“郡王,虽然此举乃是大不敬,但如今之时我们毋须顾虑,”史浩道,“我们可以矫诏,假传官家乃是因为被秦贼所挟,因此大权旁落,整日思虑重振皇权之法,因而借张安国来和州之机,给郡王行东汉献帝衣带诏故事,加郡王为建王,要求郡王起兵清君侧。”
除赵瑗外,其余几人皆是一惊。
唯独赵瑗哈哈大笑:“先生好办法,此举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一举两得啊!”
而其余几人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思虑起了这个方法的合理性。
尤袤首先肯定了这个办法:“张安国乃是官家心腹,若是他带官家诏书,天下鲜有人怀疑,而且即便怀疑,但天下士人受秦桧欺压久矣,必然也会站出来响应郡王。”
“而且郡王称王,”苦雪笑道,“那就是天家之中除官家外地位最高之人,正统也有了,秦贼不仅会在道义上被俺们压一头,正统上也会被俺们压一头,到时候俺们宣布他是反贼,天下人也会承认!”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如此一来,我们再去劝降临安守军和沿途各地驻军就会顺利很多,”史浩笑道,旋即对苦雪夸赞道,“想不到今日苦教头还挺灵光!”
“嘿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苦雪憨憨笑着,“还是先生博学,这么久言传身教下来,俺肚子里也有了些许墨水!”
众人皆是大笑。
“安国,你意见如何?”赵瑗看向张孝祥。
毕竟这个弥天大谎需要这位来圆,这件事若是日后被戳破,赵瑗可以说是被欺骗,但这位撒谎者可是要被天下人戳断脊梁骨的。
但张孝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下之前便对郡王您说过,愿意为您鞍前马后,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好,那这个王,我称了!”赵瑗道,“先生,你与延之还有安国去准备相关事宜。”
于是就在第二天的和州城中心,赵瑗召集全城百姓,由张孝祥念出了他们伪造出来的“衣带诏”:
“敕。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秦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郡王,朕之养子,当念建炎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受朕之封,进位建王,起兵殄灭奸党,复安大宋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绍兴二十五年六月诏。”
“本王,普安郡王赵瑗,即日起,奉旨称建王,率领冰河军,挥师南下,清君侧,诸秦桧!”赵瑗大声说道。
“建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和州百姓闻言,皆是热泪盈眶,集体跪下,山呼千岁。
“孤,建王,赵瑗,今日在此立誓,”待到百姓欢呼声平息下来,赵瑗大声庄严宣誓道,“不破秦贼,未安社稷,誓不罢休,誓不回还!”
“清君侧!杀秦贼!”
“清君侧!杀秦贼!”
和州城内,百姓的呼喊声如同飓风海啸,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