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千秋再次抬手举杯:“将军请,小子免贵姓亓官,名千秋。”
“你是永平军邻水镇的亓官千秋?永平军宁将军之女宁如玉的夫君?”
“正是。”
柱国将军林仁肇这等人物,闻言再次被震惊了。
宣州邻水镇亓官氏,豪族,亓官氏亓官千秋,十岁娶宁国将军之女,同年丧父……其居然是九州闻名的四海商行的幕后之人。
这些信息结合起来,林仁肇岂能不被震惊,如果不,那可就怪了呢。
身份已明,亓官千秋生怕林仁肇再次想岔,便不得不开口强调了一句:“将军,永平军宁将军与小子虽是翁婿,但也仅限于此了!”
林仁肇饮了一杯,有些不解道:“公……公子你为何救我?”
到了这时,身经百战的柱国将军林仁肇,他将亓官千秋放在与他同一位置的地位,他是不敢小看亓官千秋分毫了。
亓官千秋再次为林仁肇斟了一杯酒,夹菜时缓缓道:“将军勿急,且与小子边吃边聊,小子自会为将军解惑。”
林仁肇点了点头,顺了亓官千秋所提。
“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可见之事,可见诸于太史公的那惊世旷古之作,以及诸前朝之史。
自三皇五帝以来,及至当今,这天下是: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说着,亓官千秋再次举杯,“将军以为然否?”
林仁肇一饮而尽,“然!”
“春秋及以前,这片土地上的人,或许共祖,或可称夏人、殷人以及周人;及至战国,列国争霸,各自可称燕人、齐人、韩人、赵人、魏人、楚人以及秦人,可人人可有什么大不同?”
亓官千秋与林仁肇再次对饮一杯。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然,秦亡其鹿,天下共逐之,遂有汉承秦制,大汉四百年,始有汉人之称,将军为汉人否?”
林仁肇闻言,怔住了。
亓官千秋再次为其斟酒,“将军,小子生在信州长在信州,倘若小子生于汴州长于汴州,可称为汉人否?”
林仁肇举杯一饮而尽,“你我皆汉人!”
亓官千秋再次为林仁肇满杯,“将军,今日天下之大势,将军有何论?”
林仁肇举着酒杯的手,立在了半空,他的脸上浮现痛苦挣扎之色。
良久,林仁肇一饮而尽。
“自逆贼朱温篡故唐,天下大乱,至今日已近百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也是该合一了。”
“善!”亓官千秋举杯。
随着与亓官千秋交谈的越发深入,林仁肇似乎解开了心结,竟与亓官千秋称兄道弟了起来。
“老弟,那黄袍加身的赵氏一统天下在即,李煜小儿依旧只知填词醉生梦死于风花雪月,老哥我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亓官千秋不以为然。
“老哥,赵氏何来的一统天下?老哥你不知那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是我华夏故土?老哥你不知那西域都护府已被掩埋于黄沙之下了吗?”
林仁肇原本心中苦闷,没了斗志,此刻听到亓官千秋的这番反问,一时揶揄而不能言语了。
“燕云十六州、西域都护府……自古以来……”
林仁肇满脑子都是这些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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