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别哭,会好起来的(1 / 2)鸟之帆首页

这天,我在湖边喝着水,此时距离王的婚礼结束算是有一小段时间了,天气逐渐变热了,我时不时就得来喝点水,当然她也一样,不过她先喝完已经回去了。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王和王后了,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现在。正当我如此想着,我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落下,我回头一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王离我特别近就贴着我然后瞪大眼睛看着我,吓了我一跳,他身后站着的人我都不用看自然是王后了。我立刻让他站远点,靠这么近干什么,他则是哈哈一笑表示他打老远就看出是我了,离近了再确认一下。我没好气地说有啥好确认的,你喊我一声不就知道了,真是多此一举。他挥了挥手表示那多没意思,我们可是挚友,打招呼的方式需要特别一点。我说行,下次我大半夜悄悄站你后面就离你这么近然后盯着你,他连忙表示那还是算了。他于是问我这段时间过得咋样,住的还舒服不。我回答挺好的,反正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事溜达溜达,也不用急着赶路。王说那就好,你身边的女孩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啊。我回答说她刚喝完水回去了,有点热,她去别墅乘凉。王笑着说你们喜欢可以多待一段时间,最近天气热了也确实不适合赶路。我对此没有否认,但我其实心里稍微有些担心,万一在这种舒适的环境待久了,自己不想走了可就不好了,但我转念想想应该不会,凭借自己坚定的意志,是绝不会倒在这些湖水美食的诱惑之下。但事实往往与人们自己的预料恰恰相反,懒惰一旦开始改变便很困难。

时间在安逸的日子里流逝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很多,而我也慢慢变得有些懒散,只管吃喝玩乐了,逐渐跟附近的居民打成了一片。我跟居民聊完天之后回到家里,看到她似乎有些生气,我便询问她怎么了。她说最近天气变凉了,我们该出发了。我说再过一阵子吧,我刚认识了几个朋友,跟他们玩的不错,我想过段时间跟他们好好道个别再走。她说都是一些刚认识的人,完全没有道别的必要好吧。我听闻这话就顿时有些不爽,说道这是礼节好吧,你懂什么。她说,我不懂什么礼节,我只看到一个原来光明的人在堕入深渊还不自知,想想你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吧。说完这句话她便生气地离开了,徒留我一人在原地发呆。我喃喃自语道我的目标,我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然后那个身影突然闪现在我的面前,那个我深爱的人,我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懒惰成性不思进取不免有些羞愧,我深呼一口气,与此刻的我划了界限。当下便决定即刻出发,不过出发前,我还得找到刚刚离去的女孩。我略作思考,有两个地方可能会看到她,但又排除了一个,因为她大概率不会和我一样去湖边散心,于是我便即刻前往王的住所,这里有她的好友也就是王后。我飞到了之后发现她正在王后身旁,她看我来了便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看来气还没消。王则是离她们两个有些距离留下一些空间让她们两个说话,他看我飞过来,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飞到他旁边,白了他一眼,说都是你,让我多待一会,现在待出麻烦了吧。他则是说是你自己选择待的,我可没逼你。我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怨不得别人都是我自己选的,无力反驳。我慢慢走近她的身边表示是自己不好,放松警惕了,这才让懒惰和放纵有入侵的机会,我从不会犯第二次一样的错误,我们走吧。她看了看我的神情,问我真的吗,我赶忙回答君无戏言。她才说,行吧,算你识相,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数落你呢。我自然是连忙感谢她的缄默之恩,转过头我给王说自己心意已决,现在就要离开了,王知道我已经无法劝说,只好抱了抱我,说了声保重,我的挚友。我回应你也是,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的家人。女孩在同时也是互相道别,她们比我们更加依依不舍,她抱了抱王后,然后走到王的面前,说你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吗。王立刻把她在婚礼上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她满意的笑了笑,说记性不错,那我们走啦。王在我耳边提醒如果要跨越风沙带,记得自己故事中的时间,我记性也还行,回应道,天黑结束,快要破晓的时候对吧。他说对,不过也可能有不用进风沙带的路,你自己找找吧。我点了点头,最后问他的一个问题是你原来居住地的那些人怎么办,他表示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派人去把里面的愿意且符合条件的人接出来,让我不用担心。我发觉虽然这个家伙口上说着自己这个王是临时的,但他对自己的族群在自己在位的时候还是很负责的,虽然他口上不承认,但他有一个配得上王这个头衔的心灵。我和她飞着离开这里,王则是在我身后大声喊着再见了,挚友。我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地挥手道别,然后狠着心带她一起离开了这个我们居住了很长时间的地方。我其实也怀疑我是否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和人,但我转而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个地方再美也不是家。我看了看我旁边飞着的人,很明显,她比我更早知道这一点。

随着飞行的时间推移,我们渐渐远离了那个湖泊,脚下虽然还是森林,但已经无人居住在这里,我估计我们应该已经抵达了森林的外围。我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毕竟按照王所说,后面可能没这么好的地方休息了,能不能找到好的食物更是另说,她说哼,那好吧。就这样我们吃了顿好的,然后稍作整顿继续踏上了新的旅途。之后的路果然如王所说不好走,植被在肉眼可见的减少,土地变得光秃秃的,直到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方才有些感触到王的经历,此时我开始思考要不要穿越那片被称为死亡区域的风沙带。但所谓实践出真知,与其在这里想来想去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主要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路。我看了看她,把她留这里我是真不放心,干脆就带上她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于是我们休息好了之后便开始沙漠之旅,好消息是我们没过多久就到了那个王口中的风沙带,这下子才真切体会到王敢于投身其中的勇气。我立刻带着她沿着面前风沙带的侧方飞行,直至风沙带在某一个地方彻底消失,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不用进去。我心中不免感叹,有的人为了找寻新的居住地需要与死神做斗争,但另一个人路过他走过的路时走的却是康庄大道。感慨归感慨,路还是得选好走的那条。我们非常幸运地可以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就在我们旁边,但我们不进去属于他的地盘,他自然也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死亡地带,但看着脚下的沙子,这死亡地带里的绿洲与这脚下的荒凉景象相比也算天堂了。

我们越过了沙漠地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在沙漠飞行期间我们也一度有些不安,毕竟这条路能不能走通并没有前人的实践,也就是说有可能我们会死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但好在事情并未向坏的方向发展,我们成功了。她似乎对此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肯定不会往回走,一副宁死不回头的样子。至于我,真爱无敌。等郁郁葱葱的森林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我们也没有欢呼雀跃,疲惫此刻如海水般汹涌而来,我们勉强靠意志来到了一条小河边然后喝了点水,接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找了一个落脚点静静休息。本来我是想警戒一下毕竟初来乍到对周边环境不是很熟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我这下才好好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威胁。等我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缓缓睁开了大眼睛,然后看着我,我立马表示放心睡,周围我看了,没有坏人。她不是很开心地说我把她吵醒了,我连忙表示我不是故意的,她说算了,她也睡饱了,不如一起出去转转,顺便打探一下消息。我对此当然没有什么意见,除了我们本来向北的目的,每到一个地方看看风土人情也是好的,可以增长见闻。老人常说,人生在世要行万里路,以此看遍世界的光景。既然我有此机会自不会放它流逝在指尖,目的地确实很重要,但沿途的风景也要好好欣赏,因为大多时候人生是场单程票,你遇到的风景此生大概不会经历第二次了。带着这个想法,虽然赶往目的地很重要,但我也没有太过于急于求成,过于功利反而会适得其反,虽然我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恋处这个地方,但万一没找到,此行难道因此就毫无意义了吗,我并不想这样。不过这些话都是我的内心想法,此刻我正一边飞一边搜寻人影,她飞的比我高一些,本来应该是视野更好一些的,但我看她东瞅瞅西瞅瞅的样子不太像在找人,这差事没得选只能选我了。飞行了相当一段时间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很多人,我们当即打招呼飞上前去,他们也非常热情,经过一段寒暄之后,我们先行问出了我们的问题,他们一个个敲着脑袋思考,然后面面相觑,最后得出对恋处他们没有任何耳闻以及从未见过她的妈妈的结论。不知为何,失望的感情此时已经所剩无几,此刻听到他们的回答我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理所应当。至于她,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但她仅仅也只是哦了一声。我连忙安慰道没事,肯定会找到的啦。她笑着说她才没那么脆弱呢,让我不用担心。有时候这种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定往往会让一个人逐渐失去信心,但信心归信心,信念归信念,信心即使失去了,但信念依旧会指引你找到家的方向,至于我的信念就是那份不会更改的爱。她的信念自然是对她妈妈的爱喽。我私以为打败一个人的往往不是否定,而是一个人失去了自我认同的信念。接下来我们本来是要离开的,但突然有个人出声叫住了我们,他看上去很精神,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我们是怎么穿过风沙带的。我们自然如实告诉他我们是绕道而行,他听到这里有些失望。我于是也随口问他,你也是来自南方的吗,居然知道那个风沙带。他苦笑一声说自己确实来自南方。接着他问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看他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于是跟着他往外围飞去,他一直飞直到森林的边沿地带。我虽然不清楚什么谈话要到森林的最边沿区域,但我觉得他既然选择这个地方说话自然应该有他的道理。他找了一颗最高的树然后他背对我们看着远方,似乎有什么牵挂与不舍。良久之后他沉吟开口,问我们愿不愿意听他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他从没跟其他人讲过,我们是第一批听众。我还没开口,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说自己最爱听故事了。我只好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你讲便是。

他略作思索,看上去有些不知道从哪说起,犹豫过后还是决定从头讲起。从前有个人,他是他们家族最后的一个后代,而他们家族是历代王的传承者,当初第一代王在沙漠中找到了一个良好的栖息地于是他们族群便在此地落地开花,枝繁叶茂。一开始这个选择真的很好,环境优美,水源充足,加上那时候族群的数量还不大,另外身处沙漠地带,鲜有外来人打扰,可谓是一片世外桃源。族群过了相当长一段安稳的生活。但等王位传到他这一代时,生存环境已经大不如前,加上人口的增加,出去寻找新的宜居地已经迫在眉睫了。但等派人去找宜居地才得知栖息地周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道风沙带,有人请命去探一探风沙带的全貌,王自然大加赞赏,但那个人进去之后再没回来,之后又陆陆续续派了很多人,但都杳无音信,无一例外。这下子大家顿时发了慌,守旧方当即表示不能再白白牺牲族人了,革新方则是表示一定能出去的,我们需要更强壮的战士才能够对抗风沙。王自然知道这样守旧方的做法无疑等同于画地为牢,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掷地有声表示支持革新方,但其实革新方此刻也只能喊着口号,之前派出去的人让他们元气大伤,此刻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们只能继续等。王思考之后决定自己亲自上阵,但这个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守旧方和革新方难得统一了战线。但王的决定没有人能更改,他表示自己是王有责任带领大家走出这里。于是在众人的劝阻声中,他毅然决然走进了风沙,风沙一瞬间将他的身影淹没,就仿佛他随风飘散一般。王离开之后一切虽然照常运转,但大家都期待着边境的消息,一开始是这样的,但随着时间拉长人们的神经,大家的信心也渐渐被埋葬在了沙子里。而在风沙带的外围,此时有个人影咳嗽着喘过气来,他起身抬头看了眼天空,又转身看看背后的风沙带,自己活下来了。他兴奋地大叫,想告诉所有人,你们的王没有死,他活下来了。他知道还没结束,于是他向着风沙带的对面飞去。就这样,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北方,他发现了森林,一望无际的森林,还有取之不尽的水源,他停留了许久,他想着一定要等自己完全精神饱满体力饱满再回去穿过那片风沙带。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终于决定回去了,他飞到森林边缘,站在最高的树上眺望远方,他的大脑对自己如何穿越那片风沙带其实毫无印象,在与风沙战斗的途中他逐渐失去了意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能活着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想到这里他顿时泄了气,一方面是对子民的责任,一方面是自己根本没有穿越风沙带的能力和因此面对的死亡,他之前敢于穿越风沙带的自信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心有余悸一经产生,恐惧在一瞬间将他完全包裹,他再看看身后这可以说是来之不易的天堂一般的地方,他流着泪说着对不起,子民们,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配当你们的王,我真的不想死。说完他扭头离去,再也不敢多看南方一眼。之后一段时间他过的浑浑噩噩的,他曾经有好几次决定用命去试一试,就算是死也好过这样每天活在自责和痛苦中,但他没去,就像有人说的那样,人一旦跪下就很难站起来了。之后他只要见到有人来就问对方是不是从风沙带那边来的,但没有人知道他口中的那个风沙带。今天他见到了从南方来并且知道那个风沙带的人,一时间压抑不住那份倾诉的情感,还是将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

我和她听着故事,她嘴角随着故事的一再推进,止不住地上扬。听到一半时,她小声给我说这个不会是之前的王吧,我连忙制止她的插嘴,示意听完再评价。她气嘟嘟地别过头去有些不开心的样子。终于故事算是讲完了,他一副释然的样子,然后他说自己要回风沙带了。我则是连忙表示我们有话要说。她问我这下子可以说了吗?我说你不生气我就让你说。她说好吧,那你以后不准凶我。我摸了摸头,一头雾水,我啥时候凶她了,我明明心平气和地说的呀。她于是开始了发言说道,我们见过你们的族群,不过不是在风沙带而是在南方的一片森林里,那里还有湖泊,风景一点不比这里差。他有些难以置信,说她在骗他。听到这,她可就不乐意了,于是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来龙去脉。他听完之后问我,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点了点头。他说要我保证,我只好说我保证。他这才接受这一切,然后哈哈大笑。我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一旁看着,随时准备伸出援手,毕竟如果他一直绷着的弦断了,他没有了执念,很有可能会自寻短见,毕竟他刚才就说过自己要回风沙带。但好消息是事情并没有向我预想的方面发展。我问他,你会不会有些恨他们选举了新王?他笑着说不会,毕竟是自己先抛弃了他们,自那时起自己就不配当他们的王了,自己消失,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我看他似乎看的很开,于是便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表示自己不准备回风沙带了,那里不需要自己了。我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自己决定就好,不过这样一来他失去了很多,王位,族群,不过就算他回去了,这些东西可能反而伤他更深,他能放得下也是好事。他之后问了我一些关于新王的细节,随后他笑着说这家伙当王挺好的,哈哈哈哈。聊到这里我们算是聊得差不多了,他便转身准备离去,我在他起飞前一秒叫住了他,他有些疑惑,以为我还有什么隐藏的故事没讲完。我认真地对他说,你做的很好了,从踏入风沙带那一刻你就不算辜负你王的名号了。另外此后不用背负太多,你不是王了,你自由了。我说假如,如果你有一天要回去,天黑结束破晓之前,风沙会减小,如果北方不会,你可以绕行到南方,从那里进去。他听完我的话没有说谢谢,只是自顾自地飞走了。她在一旁说真没礼貌。但我在他起飞那一刻分明看到水珠从他的位置落在树枝上。终于,他飞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顿时泣不成声,嘴里不停说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