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深山深林处,幽月幽泉幽木旁。
浊白的月光洒在土地上,地上瘆人的尸体随处可见,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残酷的厮杀。现在还依稀辨得这里曾是个广场,曾容纳过广大的教众一同祭拜神明。
几个女人在此处游荡徘徊,生怕这里还有躲藏的敌人。
暗月堂的根基就在此处,这里是她们最后的据点。她们一边向月神娘娘祷告今晚的平安,一边诉说姐妹的不幸。
在不远处的村落里,暗月堂仅剩下的三名的教徒正围着一个少女,虔诚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那少女用麻布蒙着眼睛,头发尽数花白,赤身裸体躺在木床上,只留下些许布条遮去私处,腹部微微隆起,似乎有怀孕之兆。躺在木床上
一路的追逃让暗月堂的姑娘们从妄生道、万法殿、仙乐宫、法刑客等一众仙门脱逃,不过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
只听得阵阵娇喘,那少女又哭喊起来。
一个身穿紫丝绸衣的女人停下诵经,开口说道:“根据月瑶的描述,她已经有七八月了。”
“堂主,娘娘降生下来了,当真能扭转形势吗?”一旁的年轻教众开口问道。
另一女人咬牙切齿,道:“小妮子懂什么?娘娘若是降生下来,定然会护卫你我周全。”
“娘,真的吗?”
“你是娘娘的孩子,怎么信不过她呢?”那女人说道。
“月瑶姐姐。”那少女突如其来的呼喊闹得她们人心惶惶。
“月瑶姐,在哪?”那年轻女子问道。
迎接她的,是一阵缄默。
谁人不知那曲月瑶送张晶雅回来后,就被堂主打入地牢中。说是地牢,倒不如说是一户人家荒废的地窖。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潮湿的青苔味弥漫整个地窖。
曲月瑶孤零零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思绪万千。
她跪在地上,说道:“月神娘娘,他们到底瞒着我,不让我看晶雅一眼。期望你能让我看看这可怜的孩子一眼,她的母亲死了,嘱托我要我好好照顾她。可是,可是天不随人愿啊。幽莲,如果你在月神娘娘那边,请为我私自带走盈缺求情吧。”
这几个月的幽闭折磨曲月瑶的身心,她想起很多事,也同流水般一去不返。不知那久别的陆诚,如今成什么样子了。尽管只是泛泛之交,可除去晶雅和幽莲,可能只剩下陆诚对自己最好了。
陆诚此时此刻正大步流星追着莫道。莫道周围带着五六个弟子,迫不及待想要将末教斩草除根。毕竟剿灭末教是建功立业,夺得为数不多的丰功伟绩的机会。
莫道走在前头,眼中充满怒气,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
可陆诚知道,两军交战,必有死人,死是战场上在所难免的。于是他开口说道:“莫道师兄,你先冷静。”
莫道恶狠狠瞟了陆诚一眼,又敛起怒气,只是带有愤懑的语气道:“怎么了,师弟。”突然他发觉眼前的师弟非常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师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陆诚被他一问,顿时有点慌张,宁修提醒道:“建议你不要告诉他真名,怕他将来误会。”
“我姓陆名远,平日都在府内修行,很少外出。”秦果当初提过自己陈鲤的事情倒是派上用场。
“陆远,我怎没听其他弟子提过?”看见短发的陆诚,莫道若有所思。
“是了,平日也很少见过他们,师兄有所不知也难怪。”
莫道哈哈大笑道:“你倒与陈鲤师姐性子差不多,也是这般深居简出。”
“是啊,师姐就像深山的洞猿一样。”一旁的弟子附和道。
众人哈哈大笑,全然没了那紧张的气氛。
莫道面色突然冷峻,话锋一转道:“那么,你怎么会出来参加这次讨伐呢?”
陆诚刹时慌了,眼睛外瞄,还是强作镇定,语重心长道:“实不相瞒,我同末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家妹年仅八岁,就被那暗月堂掳去当了圣女。”
“是吗?看来你不是从育仙坊来的。”
陆诚明显看出莫道是在试探自己,也知道他对来路不明的自己疑心重重。
“实话实说,我是长老亲自领入门的。”
这种不入流的谎话明眼人一眼就识破,可莫道却点点头,说道:“陆远师弟,我知道了。毕竟你留的是短发,按万法殿的规矩,不记名的弟子习惯留短发。”他心想,当务之急是平定末教,至于陆远这来路不明的人,还是休要将他惹恼,不管他是末教的细作,还是其他门派的人,能潜入万法殿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万一他出手,不知会消耗我万法殿多少气力?不知底细的人多的是邪法淫术,且看了他的法术再做定夺。
陆诚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莫道突如其来的问题又让他提心吊胆。
“敢问师弟修炼的是什么法术?”
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似乎也能看出陆远的不对劲。
“气御术与袖里乾坤。”陆诚面不改色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陆诚不知他们在笑什么。
“不过是入门的基本功,师弟是哪位师兄领进门的?”
“恕我愚钝,修炼此法不过半年,还未领会要旨。”陆诚连忙作揖。
看见陆诚作揖,莫道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外人了,毕竟万法殿不育俗礼,哪里懂得三经六义的礼经记载的礼仪?
所有弟子正欲动手施展法术,陆诚也从暗中伸手入袖里,准备拔剑迎战。
“等一下,到了。”突然莫道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