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旸傻乎乎地笑着,挣扎着从榻上爬起身,凑到洪绫面前瞪着眼睛打量她。
洪绫第一次发现,原来死鱼眼也可以瞪那么大。
她在榻边坐下,又好气又好笑,耐心哄他。
“喏,不信你掐自己一下,要是疼,就不是在梦里,对吧?”
裴之旸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就掐大腿好了。
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的大腿在哪里。
不过,他看到了……
“啊!”
洪绫大腿吃痛,惨叫一声,“嗷”地一下从榻上跳起来。
守在门口的丫鬟听到少奶奶尖叫,不禁促狭地对视一眼,抿嘴偷笑,悄然羞红了脸。
但下一刻,她们听到了自家少爷的惨叫。
洪绫一拳捣在他脸上。
“裴之旸!你清醒一点啊!”
裴之旸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艰难地抬头看着她。
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快由惊转喜。
“阿绫!”
洪绫赶紧避开他的双臂,“那个……你先把脸洗一下?”
古人说,人生四大喜,莫过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洪绫觉得,前三个说得都对。
最后一个落到她头上,怎么就那么揪心呢?
裴之旸把一脸的眼泪鼻血都洗了,乖乖坐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阿绫,真的是你……”
他眼睛睁得生疼,干涩得想要流泪,但依然舍不得眨一眨,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洪绫笑骂道:“除了我,还有谁非你不嫁的?”
她原先还有些气他,恼他迟迟没有来找她。
但刚才他嚎啕大哭的时候,把她的心给哭软了,最后一丝气恼也烟消云散了。
裴之旸只顾看着他的新娘傻笑。
洪绫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说吧,你的魂又丢在哪位花魁娘子榻上了?”
他为了跟裴夫人赌气,在京城的花街柳巷里风流了一段日子。
她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他按住咬上几口。
一个红叶娘子就够她吃上一大坛子醋了。
如今她嫁给裴之旸,忍不住又把他的风流账翻出来算上一算。
裴之旸笑道:“阿绫,其实我谁都没有碰过,这几年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呸,不害臊,谁要你的身了?”
烛光中,她双颊飞红,别开脸不去看他。
裴之旸只觉得,她这副柔弱娇怯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他那颗麻木空洞的心,一瞬间被甜蜜的冲动填满,他疯狂地想要占有她全部的身心。
“阿绫,”他翻身将她欺在下面,“要不要验身?”
“不要!”洪绫硬着头皮道,“谁稀罕你的身了?”
裴之旸已俯身压住她,将她的双手捉住,强硬地压到头顶,强迫她抬眼看着他。
“但是……”
他沙哑着嗓子,盯着她通红的脸,勾唇道:“我要你。”
洪绫来不及说话,就被他霸道的吻堵住了唇。
唇齿辗转间,洪绫迷迷糊糊地想,她是想让他先洗个澡啊。
一个绵长得近乎令人窒息的吻,似乎要把过去三年缺失的亲密弥补回来。
洪绫想说够了,但她唇间发出的却是欲拒还迎的轻吟。
裴之旸终于不舍地松开她的唇,轻轻咬着她的脖颈,再到锁骨,嫁衣缓缓褪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