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冰凉触感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她,她是清醒着的。
因为手上的镜子没了。
面前的门被拉开,她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正背着苏沫程缓缓地在往楼上走去,那双脚上并没有鞋子,脚上的青筋被压迫,在薄如蝉翼的衣服下显得格外明显,似乎只要稍加用力就会崩裂,流出那暗红色的静脉血......
即使是背对着她,苏沫程仍然认出来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章余,因为那个人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在赌场就已经在穿的灰色LV外套,只不过原本十分丰满的身躯此时已经变得如此萧条,整个人就像是晾衣杆一般将这件绒毛外套撑开。
那个人在楼梯中段缓缓停下,她很快就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章余,那只是一个套着他衣服的骷髅人罢了,苏沫程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人侧过身后,缓缓上楼......
苏沫程发现四周的环境变了,原本在房间内出现的厨房甚至是那个“爸爸”的工作房间都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是门的地方已经被封堵,刷上了洁白的油漆,和四周的环境浑然一体。
苏沫程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往上走去,当她的头探出二层的分界处之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二楼和楼下的景象竟然如出一辙,三个房间的房门此时都被封堵,整个二楼此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平面。
“怎么回事?”苏沫程壮着胆子向上走了一步,没有人回她,发现刚刚的那个“章余”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二楼完全没有刚刚那个人地踪迹。
苏沫程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发现那个母亲工作地房间,竟然亮着光。
那小小地房间内并没有关门,有幽幽晃动地烛光正顺着掩着地门照射出来,在地面投射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光影。
苏沫程轻轻的走到门口,她还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水下还会有光,但是很快她就吧自己这愚蠢的想法抛掷脑后了,因为她发现里面有人在讲话。
房间内有轻轻的话语声,似乎是交谈。
【好啦,你已经能拿起这根针了......别抖,就这么把线穿过去,然后打上结......】
【再试试,穿上去后,对了,你很棒......再试着把这个布片缝上去......】
苏沫程透过门缝,发现房间内除了“母亲”似乎就再也没有别人了,面前的这个人正坐在房间唯一的那个高脚凳上——如果她还能算的上是人的话。
边上的蜡烛摇曳,照的四周的墙壁都是红色的,在那光线下,母亲正举着针线,将手上的布片缓缓地缝在那个人偶上——她的手法和祁丰的不同,祁丰在缝制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么多,而是直接将针线扎在了人偶上,但是母亲则是在人偶上罩上了一层布,那些精美的衣物则是缝制在那层保护人偶的布料上。
【你的手抖了......听话,别抖.......】
母亲的身躯突然颤抖起来,她那仅剩一只的身躯在椅子上不断地颤抖,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变形,原本细密的针脚在此时也变得凌乱。
【不行......还是不行......为什么!为什么!】
面前的母亲突然怒吼着站起身,她将面前的人偶一下踢翻,大片的布料在此时散落,在水中飘动。
人偶此时仿佛跟活过来了,一般,在地上挣扎着爬动,那简陋的、由木头制成的身躯在地面飞快地摆动着,在地面发出了恐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