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喰心头一惊,立刻缩回手掌。
在被收入朱道元的衣袖之后,他能感觉到一些异常,不过进入金丝囊的时候,也有相同的感受,以为精怪身上的这件衣衫与金丝囊一样,可以存放物体,只是空间小些罢了。
否则,那数个人型网茧,怎能安好的挂在朱道元的腰间,供它吸取灵机?
万没想到,自己在被收摄之后,居然离奇的缩小了,想必这应该是朱道元的异能了。
‘若是现在强行脱困,朱道元必然会察觉,以他的本领,我怕是难以匹敌,而且也不能贸然逃脱,否则可就与那司命绶彻底无缘了。万一被那黑袍人瞧出端倪......’
陈喰一边打量着朱道元的身躯,一边暗自思忖,看到那些为精怪提供灵机的人型网茧,顿时心生一计。
‘仓促蜕变,肉身不全。若是能断了它的供给,或可损耗它的实力......’
他略作思量,觉得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便对准陈三痴的那个网茧,悄悄地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明红在蛛网上燃起,也不知是何缘由,火焰小了许多,根本烧不断连接躯体的蛛丝。陈喰抬眉瞧了瞧困住自己的金亮网笼,心中颇为诧异。
‘这用灵机织成的网,倒也是奇异,不仅能缩小物体,还能减弱异能的威力,即使催动驱火之能,也没法增幅伤害。’
他收起燎星火,浑身上下立刻缠绕着明红焰光,剑指一挥,已然凝结成的玄心血珠,分别击中那几个人型网茧。
相比点点星火,满身热血自是威力更大,仅仅片刻就将网茧破开了一个洞。
“陈三痴、陈烈......还有明月蛟?!”
随着面容的逐一显露,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映入陈喰的眼帘,除了来搭救自己却惨遭吞噬的陈烈与陈三痴外,竟还有被司育官摄走的数人。
‘邓海川也在,原来司育官把人都交给了朱道元。原先只是用来吞吃的血食,如今则变成了输送灵机的养料。那两个,看上去像是侯家的外姓......’
他这头正将诸多遭遇串联成线,却发现邓海川的脸庞已经没了血色,甚至有些灰败。
‘灵机离体过多,若是再晚一些,怕救不回来了。’
当下他不再迟疑,又凝聚出数枚玄心血珠,加速灼烧网茧。片刻后,连接朱道元躯体的蛛丝断开,网茧也被血珠烧成碎屑,几个昏迷不醒的三家子弟,纷纷从朱道元的腰间坠落。
刹那间断了供给,行进中的精怪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发现一个胸膛上印有幻日,浑身散发厚重金芒,眉额间燃着一朵赤金火苗的少年郎,正守在几个养料身旁,目光还盯着自己腰间的圣机司命绶。
那个少年郎自然就是刚刚脱困的陈喰,他起身后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自己身处司育官执掌的孵育地,脚下正是那面广阔且坚韧的蛛网,只是底下的虫囊已经全部破裂,黄褐的黏液染了一地。
‘居然回来了......’
方才被困在网笼时,陈喰并未有丝毫异常之感,眼下骤然脱困,不禁诧异非常。
不过,当前可不是感叹的时候,虽说仓促蜕变,但织命郎已经成了朱道元,实力相当于中三阶食灵者,自己刚刚登上一阶,断然不是它的对手。
“难怪你要跑,原来是仓促蜕变不尽不全。”
就在此时,半空中雾气缭绕,从中显出黑袍青年的身影,他俯瞰朱道元,言语中满是戏谑,“我就说么,为何你要如此着急的织出圣机司命绶,原来是为了得到气运加护。”
正要对陈喰动手的朱道元,猛地转身仰头凝视黑袍男子。养料丢失,捉来的稀罕物也已脱困,强敌更是追到跟前,朱道元左右权衡竟果断丢下所有,不顾一切地闪身奔逃。
“哼,跑得掉么?”黑袍青年稍稍瞥了一眼底下的陈喰,便直追而去,可倏忽之间,他的面色突地冷下来。
朱道元的前路上,忽然有一人破开虚空拦住去路。
那人身披赤袍,满头赤发不说,鬓角与胡须相连,亦是一片赤色。他甫一现身,便朝着仓皇而逃的朱道元哈哈大笑,眉额间露出层层皱纹,却一点都遮掩不了他那豪迈的气概。
赤袍之人手持一根莲包微绽的禅杖,指着愕然中的朱道元笑道:“哈哈哈,火爷爷在此,你往哪里逃!”
“火老怪,你来做什么?”黑袍青年亦是一怔,随即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云雾山脉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那一身火红的火老怪,却仿佛没听到一样,饶有兴趣地盯着缓缓后退的朱道元,一脸择机而噬的模样像极了选定血食的异兽。
“傅千秋,难道你就有资格了?”
宏大的声音骤然在空中回荡,黑袍男子倏地望向一处,只见那里的虚空被破开,一名身着白袍,满头银发,面庞却红润得如同少年的男子,缓缓踱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