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丝线若隐若现、断断续续,在昏暗中难以分辨,更是不痛不痒,却叫六位长老惊骇异常。
若是疼痛难当,反倒好办,无非是面前的异兽,施展了莫名的手段,给自己造成了伤势而已。可眼下毫无感觉,丝线又是从自己的躯体里渗出,叫他们根本无从判断。
但几位长老都从心底里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丝线,是自己身上至关重要之物,绝不能被轻易夺去。
他们本能地伸手去抓,丝线却穿掌而过,悠悠荡荡飘到那头异兽的手中。
丝线在它的三指之间缭绕,那异兽轻轻抚弄着,双手竟开始像模像样的编织起来。
这个举动,可吓到了一众长老。他们几个抓都抓不住的丝线,异兽居然可以触碰得到,并且还能将之编织起来。
随着异兽的动作,手里丝线逐渐织成一条影影绰绰的丝绦。
陈不疑盯着自己身上不断飘出的丝线,面沉似水,方才不过是心口上渗入几缕,可随着异兽手中的丝绦逐渐成型,他浑身上下都开始渗入丝线。
不仅是陈不疑一人,余下的几位亦是如此,其中明玉柏最是不堪,丝线从头顶百会处疯狂溢出,陆续飘到异兽的手里,成为丝绦的材料。
再看明玉柏,双眼逐渐翻白,意识渐渐模糊,连身形都有些支持不住,好在尚有羽翅灵器,否则他怕是要直接坠落在蛛网上。
“几位,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不能任由异兽夺去!”
明元焕离得最近,玉柏长老的模样他瞧得清清楚楚,当下心中大骇,却依旧无法控制丝线从体内外溢,只能向周遭求助。
明玉柏那副逐渐痴愚的模样,早就落在众长老的眼里,不消明元焕言说,纷纷施展灵术,想要打断异兽的施为。
陈不疑的风雷首当其冲,第一个落在目标的周身,可那异兽连眉眼都未抬,依旧聚精会神地编织着手中的丝绦。
“嗬——!”
陈不疑大喝一声,双掌相抵,霎时间风雷大作,比之方才更猛烈了几分。可旋风中的雷霆虽密,却无一道殛在异兽的身上,不是偏离了数寸,便是直接瞄错了目标,反倒殛中了岩壁上的节肢。
这副景象,别说陈不疑,就连陈之莲都不敢置信,她很清楚对方的手段,玄风与激霆相合之下,被包围的目标将会受到无数激耀的殛笞,在那种数量下,绝不可能躲得开。
更诡异的事,那异兽丝毫未动,反倒是雷霆自动避过,改变了方向,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陈不疑亦是不解,手中加大力道,面庞憋的通红,风雷隆隆作响,而那异兽依旧稳如泰山,安静地编织着手中丝绦,连头都没抬一下。
就在此时,夹杂着邪祟面孔的灰黑阴火,沿着金亮的巨大蛛网,从四面八方向异兽汇聚而去。
奇怪的是,堪堪就要附上目标的缕缕阴火,居然擦身而过,任由明元焕如何操控,只在蛛网上来回穿梭,根本没有攻击异兽的意思。
“这......”他本人也看怔了,自己修出的灵术,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叫他一时楞在当场。
“哼!”
陈之莲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异兽的背后。她浑身黑气萦绕,十指并拢双臂如剑,指端覆有黑光,如同两柄漆黑的利刃就要刺入目标的后背。
诡异的是,就在她堪堪触碰到异兽的躯体时,双臂竟陡然向两旁一转,偏离了方向。
她惊骇之下身形暴退,那异兽都未曾看他一眼,仍旧保持原样,安静地从每一位长老身上摄取丝线,编织着自己的丝绦。
陈之莲心有不甘再度抢上,可无论她如何挥砍,总是偏离目标,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关键时刻扭曲她的意志,没法伤到异兽分毫。
这还怎么打?
原本还想出手的侯二与侯三,见此情景也不禁停下手段,面面相觑之后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就是气运么?’躲在洞口观望战局的陈喰,盯着织命郎正在编织的丝绦,回想起八荒志上的内容。
‘编织气运,原来是夺他人气运,织出那件东西。长老们的手段无法触及织命郎,应该是失了气运的关系。难怪叫织命郎,人没了气运难以成事,命数怕也要受损......’
正思忖间,他忽然察觉一旁的李红霁,身上也开始散溢出缕缕细微的丝线。
“你......”陈喰惊愕出声,没想到李红霁此刻也正惊惧地指着他,骇然道:“陈师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