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你真的相信此子是老祖的弟子?”
张开披在身上的羽毛斗篷,漂浮在半空的陈震天,低头俯视着圆形房屋,在狂风暴雨中将信将疑。
尽管雨水无法触及他的衣衫,但依旧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老祖不在,如何能信?他身上也没有老祖的信物。”陈家族长不等对方再度发问,一边拈着胡须,一边说了下去,“不过,他那......法子,对我家意义非凡。”
陈震天沉默了,他无法想象改良秘方居然和做菜一样容易,但事实摆在眼前,再加上那些看似简单却颇具奇效的处理手法,只能认同自家族长的观点。
可他还是固执地倔了两句:“只他一人还不够,还得瞧瞧其他子弟的反应,倘若他们吞食后出了事,那这法子就打了折扣。”
“还得请正彦长老,好好测测留在他们身体里的异毒,若是比往常还多,这法子不用也罢。”
陈家族长微微颔首,陈震天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有一人成功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秘方的作用,只是利用辅料降低主料里的毒性,并非完全祛除。
若是残留的毒性过高,对食灵者来说就会影响后续修炼,他们不敢再吞食其他异兽,以免毒性积累过甚,导致身体异变。
“震天长老所言甚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陈不疑听罢,直接出言支持。他身上缠绕着无形的气流,不仅将他托在半空,还卸开了所有雨滴。
陈家族长思忖片刻,随即做出决定:“让外姓先试,愿意的给予补偿。还有,告诉正彦长老,此事不得声张。”
“震天长老,陈烈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陈震天抱拳一礼,恭敬回答。
吩咐完一切,他不禁有些感慨:“不论如何,此子能另辟蹊径,而且手法娴熟,端的是天赋异禀。才二十不到啊,难道真有生而知之之人?咱们陈家居然能出这样的人物?”
“其父陈默,是名农人,跟着廷山长老一脉培植烛光草,如今正在南面的青莽山,半月才能回家一次。其母李氏,远嫁而来,帮明通长老那一脉饲养四足巨鸰,算算时间商队此刻正在返回的路上,她应该就在其中。”
“夫妇二人花了十年的积蓄,才堆出一个食灵者。”
陈不疑对陈家堡里的人了如指掌,脱口便说出了陈喰的来历。
陈家族长闻言,俯瞰着风雨中的圆屋若有所思,好半晌才下达了命令。
“不管他是不是老祖的弟子,都要派人护住这里。有他在,咱们陈家的实力或能提上一线,或许也是咱们走出嶵嵬岭的机会。此子以后修炼若有所需,族中一概照准。”
“青莽山太远了,和廷山长老说一声,把陈默调回来。李氏以后就进陈家总号吧,一介女子跋山涉水太辛苦。再给他们送去些钱粮,要善待。”
“遵令。”
陈震天与陈不疑互视一眼,一齐向自家族长郑重回应。
直到三人各自飞离了孤峰,屋内的陈喰才彻底松了口气,回到书桌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是谁打开的半扇窗户,湿热的狂风刮进了屋子,吹的桌案上的书页纷乱舞动。
少年郎双肘支在桌案上,双掌交叉抵在嘴边,眉头如同两股纠缠的麻绳,解都解不开。
照理说,误会解除也算立了功,陈家族长还亲口认可了他的身份,能有如此结果虽不至于高兴万分,但也绝不是他现在这般一脸无奈,面上只有苦笑,思绪如同纷乱的书页,随风翻来覆去无法平静。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他方才所言一切,皆是谎话。
根本没有亲传弟子,就连他这个人,都是“假”的。
刚才陈家的族长和长老,以及数位陈家人有多震撼,在得知真相后就会有多无语,说不定还会把他抓起来,进行研究。
就在昨日,他拿着从古玩市场里淘来的一只双耳三足,似铜似铁,约有一尺大小的圆鼎,兴冲冲地迈进了古今斋的大门。当小胡子老板一脸谄笑催促店员快去沏茶时,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毕竟这只鼎,是他在网上自学了历史知识,翻阅了多本古籍,又去博物馆看了小半年,才下定决心出手的。当时,任那摊主说得天花乱坠,他自岿然不动,最后只用了三成的价格,就把小鼎收入囊中。
可没想到,小胡子老板只瞧了一眼,就开口送客,连茶都没来得及端上来。
不过,他倒没所谓,古玩这行,哪有不打眼的?反正家里已经有霸王耍过的枪、越王摸过的剑、唐王贵妃修道时用过的拂尘,再多一个周王铸造的第十尊鼎也没啥。
但谁能想到,刚放进鼎里的水果,眨眼间就消失不见,而且小鼎还化作奇异的青翠灵光,把他给弄晕了。
等醒来以后,他就变成了陈家堡里的一名食灵者。
然而,穿越之旅并非一帆风顺。
当他来到这栋圆屋时,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他眼冒金星,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些从未见过且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朦胧中,他忽然发现有只禽鸟躺在起居间的木床上。
那只禽鸟浑身漆黑如夜,双翅如同夜幕,盖住了整个身躯。
虽然十分诡异,但饿极了的陈喰哪管得了这些,淌着口水就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