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七十章 朝问道,夕死可矣(1 / 2)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首页

随着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晨曦的微光穿透薄雾,照耀在满是伤痕的大地上。

大井川战场在晨曦中缓缓苏醒,

此刻,战斗虽已落幕,

但战场上的每一幕都在诉说着不屈与牺牲。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是明甲,有的是麓川甲,

他们躺在大地上,面容在晨光中显得宁静,却无论也掩盖不住生前的决绝与悲壮。

鲜血染红大地,汇聚成一条条细流,蜿蜒在整个战场上。

四处散落的兵器,断剑、残戟、弓箭,以及撕裂的旗帜,无声诉说战斗惨烈。

大井川战场中段,

明军阵地也是伤痕累累,军卒们相互依偎在一起,

有的干脆躺到了尸体上,面带笑容,脸上闪烁着胜利的喜悦。

赢了...

他们侧头看向不远处那汇聚在一旁,

有那么将近两三万人的麓川俘虏,嘴角露出一些得意。

赢了...

狼藉之中,能见到一些在搜寻生还者。

他们时不时地蹲下身子,为战友阖上双眼,抚平他们凶厉的脸庞。

尽管疲惫不堪,伤痕累累,

但战事,终究是结束了。

大井川战场后方。

相比于战场中段,这里要显得凄凉许多,

硝烟虽已散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气,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只有无尽苍凉与哀伤。

景象之惨烈,令人不忍直视。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尸体。

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仿佛是天地在这里铺设了一张巨大的人肉毯子,而这张毯子的每一寸都浸透了鲜血。

他们的身体以各种姿态扭曲着,双手紧握,似乎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眼神空洞,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不存在的逃生希望。

火铳的子弹穿透了他们的胸膛,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将大地染成暗红。

清晨的露珠汇聚,也不能让厚厚血泥有些许湿润。

在这片尸横遍野的荒地上,前军斥候部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们身着暗红色甲胄,手持锋利长刀长枪,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与决绝。

他们奉行着应杀尽杀的原则,不接受任何投降,将这片战场屠杀一空。

就算是此刻,他们手中的长刀长枪还在一个个刺下,

将那些试图蒙混过关的麓川军尽数杀死!

不远处的麓川营寨之中,还能听到喊杀声与火铳齐射的轰鸣。

每一刀插下,每一次轰鸣,都让不远处的云南军心生忌惮。

这些京军,太狠了。

这时,突兀的马蹄声从战场南侧响起,

一众军卒猛地抬起头,握紧了放在一旁的长刀。

在战场上检查活口的前军斥候部军卒猛地抬起了头,猩红的眼中充满戾气!

大井川战场南侧山林,突兀出现了一名黑甲骑兵,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是友军。

但下一刻,稀稀拉拉的马蹄声响起,

一个个黑甲骑兵从山林中迈了出来,

越来越多,粗略看去,足足有数千。

这些军卒十分狼狈,浑身布满灰尘,笼罩着长途奔波的疲惫。

这让一些刚刚放松警惕的军卒重新提起了心绪,

这是哪一部?

“沐将军?”

一道惊呼声从战场中传了过来,

一名军卒看着那些骑兵的领头之人,满脸愕然!

来人正是从临安府绕道景东的后军都督府佥事沐春!

此时,他没有身为副将军的威严,有的只是茫然。

他脸色苍白,眼睛血红,

几缕长发随意飘洒在脸前,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刺目并且充满狼藉的战场,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又打完了?”

在景东之时,他见到了一地尸体与只剩残垣断壁的营寨与京观,

星夜疾驰,好不容易赶到定边城,

同样是空空如也的军寨以及狼藉战场。

又匆忙赶来大井川,还是一片狼藉与茫茫多的尸体。

他呆呆地坐在战马上,眼神空洞,享受着微风轻吹,

在他身后的一众军卒同样如此,

呆愣在原地,看着前方战场。

他们所在之地,唯有一片寂静。

周遭围过来的军卒不停呼喊,

也没有得到反应,同样面露茫然,

这是咋了?

.....

礼杜江上,凭借多桅多帆逆流而上的大明战船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定边城北侧渡口!

当战船驶过后,两岸边有无数军卒蜂拥而上,

循序将浮桥重新搭了起来,江面恢复平静。

战船刑房中,悬挂的刑具充满阴森,

当战船随着江水轻轻摇晃之时,

刑具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刑房最中央,一根宽大立柱连接上下,呈十字状。

麓川前将军哈尼阿雅此刻就被绑在上面!

两名长相凶悍的军卒正手拿长鞭,对着他不停抽打,

一条条血痕冒了出来,皮开肉绽。

哈尼阿雅始终一言不发,咬紧牙关绷在那里,眼眸死死盯着前方。

前方,一张干净方桌稳稳摆放,上面放着茶壶与一些干果,

一旁还有一张宽大椅子,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静静坐在那里,

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头未干的黑发随意抛之脑后,

正在轻轻抿着茶水,浑身充斥着中正平和。

哈尼阿雅喘着粗气,看着前方的年轻人,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还因为嘴巴张开,滴落了点点鲜血。

“你是怎么攻破景东营寨的?

凭借那几千人,就算是阿琚苗帮你,你也不可能做到。”

听闻此言,屋中的一些军卒眼中闪过无奈,

此话他们已经听了一晚上,耳朵都有些起茧子了。

陆云逸抬起手轻轻捏了捏眉头:

“本将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联军是这世上最弱的军队,

将他们安置在一起,本就是愚蠢之举。

或许,景东营寨中只有暹罗,或者只有安南,又或者只有麓川。

本将想要攻破营寨还要花费不知多少工夫。”

陆云逸忽然笑了起来,手掌攥起,轻轻捶了捶头:

“不过麻烦还是有一些的,与你们打交道,本将都要累死了。”

听闻此言,哈尼阿雅露出几分冷笑。

他很想告诉眼前之人,在整个战场上,谁都没有他累!

罕拔、阿鲁塔、纳布迪,几位麓川将军死的死伤的伤!

整个麓川大军的军务都压在了他一人身上,

每日不眠不休还不算完,在战场上还要费尽心力地找暗探,

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哈尼阿雅呼吸急促,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平静下来,

他看向陆云逸,沉声问道:

“你们是如何在大军的传令体系中安置暗探的?谁是你们的探子?”

陆云逸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抽动的鞭子停了下来,两名军卒恭敬地站在一旁。

“麓川人够聪明,够勇敢,

但本将可以告诉你,麓川军中没有大明的暗探。”

“不可能!”

似乎又要重复对话,陆云逸抬手制止:

“行了行了,哈尼阿雅将军,

你都被绑在柱子上了,本将还有必要骗你吗?

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

本将喜欢各地风土人情,我问一些无关军伍的事情,

答得好,本将可以回答你的那些问题,如何?”

哈尼阿雅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陆云逸,

不知为何,先前可以忍受的疼痛此刻让他心乱如麻,伤口仿佛在剧烈跳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好。”

哈尼阿雅眼中闪过决然,

如今已经兵败被俘,一定要搞清楚明军如何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