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陈九乾和白剑明进了客房。
“我来守夜吧。”
陈九乾被离灾的话搅得心性迷惑,根本没有困意。
“陈兄,你说那大汉最后一直盯着门外在看什么?”
陈九乾摇摇头,能随意说出那种话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真有能耐。
但这方世界的怪谲之士太多,陈九乾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人,何况这家伙出言如此诡怪。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店小二呼唤:
“爷!夜里天气阴寒,小的前来添些热茶。”
“进来吧。”
随着陈九乾回应,小二弓着身子小心走近,麻利地在壶里倒满茶水,便朝外退去。
“两位爷,请慢用。”
小二退至外头,轻轻搭上房门便紧着步子离去。
“好香!”
陈九乾嗅着壶口冒出的热气,顿时感觉口中干涩,正当他要为自己倒上一杯时,却被白剑明按住了手腕。
“陈兄,这茶怕是不能喝!”
看着对方警觉的神色,陈九乾立马意识到不对,他三两步冲至门口,打开房门一线朝外瞄去,发现廊上一片漆黑,左右几处客房都未点灯,唯有对面那间透出微弱的烛光。
“方才楼下那么多吃酒的客人,为何没有人住店,难道……”
陈九乾看向白剑明,就见对方从腰间掏出一锭碎片掷入杯中,随后朝里倒了半杯茶。
白色的浮沫从杯底缓缓升起,伴随有刺耳的腐蚀声,仔细朝内看去,那锭银子已经变了颜色。
“这是家黑店,下的还不是蒙汗药,而是要命的毒药。”
“那方才我们吃酒时,他们为何不下毒?”
白剑明皱起眉头:
“歹人估计看你那腰挎纸钱的行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世上厉害的道爷是不怕这些凡俗毒物的,这会应该是商量好了才决定动手。”
怪不得这家店处在如此荒凉的野地里,门头还这么新。
陈九乾走至窗边朝外偷偷看去,只见客栈外头,几名持刀歹人正半隐在黑暗中。
其中一人,他怎么瞧都有些像方才楼下碰到的孕妇,只是那肚子这会已经塌陷了下去。
“好毒的一群人,连翻窗的去路都堵住了。”
陈九乾仔细思索道:“莫非这就是离灾让我们杀十个人的理由?”
白剑明不确定地摇摇头:“那是个怪谲之士,他的话也并非是对的。”
“杀出去!”
抓住腰间一把纸钱,陈九乾目光逐渐冰冷:“既然有人要我们死,那就提前取了他们的命。”
白剑明微微颔首,拾起佩剑,冷冷望向了门口方向。
……
“二子,茶给肥猪端上去没?”
一个风韵的妙妇人边问边在账台旁拨弄着算盘。
小二凑了过来,眼睛在妇人隆起的胸前瞄了眼,舔着油亮的黑脸笑说:
“嘿,花二姐,道士那户满上了,不过那汉子却躲在屋里头不应声。”
花二姐瞟着男人色眯眯的眼珠子,冷笑:“待会上去砍了他便是,你给老娘提刀先上。”
“别……姐姐,那汉子一看就像杀过不少人,我怕他。”
“你也就是个好吃又好色的废物!”
花二把算盘拍到案台上,招呼了起来:
“去,把弟兄们叫进来。”
很快,十几条持刀的身影聚在了堂上,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花二姐从账台下揣出一口短刀,对着堂上人念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楼上有三头肥猪,两头已经被二子药了,还有一头犟着,各位都明白吧?”
十几条身影纷纷亮出兵器,雪白的刀身在烛光照耀下明光锃亮,众人异口同声喊道:
“宰了他!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