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铃声已经响过了很久,操场上也几乎没有了人,有一两个修剪花草的师傅在一边抽着烟一边舞动着巨大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剪着那些脆弱的绿色生命。
岩川背着她朝着医务室跑了过去。
也就是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没有游戏,没有篮球,没有什么上课睡觉,没有什么和老师顶嘴的画面,我都在想着如果我没有打篮球,如果篮球没有甩出去,如果那些玻璃渣没有砸向你。
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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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川走到跟前,推开医务室的门,装着捂着自己的肚子,让医生给自己开药。
那个女孩就在离自己五步的桌子上安静地看着书,岩川向她望去,左臂缠着纱布,不过依然可以看得清里面的血的红色。左手打着吊瓶,吊牌的针管在她手背上被胶带紧紧缠住,在她的嫩得都能一眼看到里面血管的手背上鼓起了一个包,就是那样柔软的连自己都舍不得触碰的手臂,现在已经失去了色彩。
岩川走到那个女孩的面前,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忽然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的石头撞裂着,从内心翻滚出来无数条河流,相互抨击。
“是她。”岩川朝着自己的心里说着,不过她昨天晕了过去,不会认识自己的。
“同学,你的手臂没事吧?”岩川心疼地问道,不过他还是装作一个陌生的同学。
“嗯,还好吧。”那个女孩抬起头望着岩川,微微笑道。
我多想承认,我多想告诉她,你的伤口都是我的错,我多想立刻就告诉她。
可是那个还不太成熟的年纪里,教会了我们很多人沉默。我们本来就不善于表达,不善于认错,对于岩川来说,对于曾经的岩川来说,能够将她背到医务室,就已经不错了。
“嗯,那就好。”
窗外的风吹落了一片叶子,落在了窗台上,那些极其细小的经脉井然有序地在叶片上排列着,绿色的血液也在里面穿梭。
“你好,我的名字叫岩川。”岩川深吸一口气,说道。
“嗯,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诺子。”
女孩轻微地答道,像是夜晚里被月光笼罩着地百合,柔软的花朵被晚风轻轻吹着,让人一看上去就有想要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或许我们本来就认识,也或许我们比任何人都要陌生。
岩川从医务室出来,早自习的铃声伴着稚嫩的蝉声一同响起,操场上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陆续着朝着教室涌入。
如果我们以后再有联络,是从认识你的名字开始呢?
还是从那些玻璃渣在天空中划出让人心疼的弧线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