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行军,天黑之前赶到了永兴堡。此时的永兴堡原守军已被调去集训,现在在此驻守的是华夏军第一团的一个连,再加上集训时被退回的兵力约二百人,总兵力约四百人。不过被退回的兵都是老弱病残,实际可战斗的兵力了就是那两百人。
作为一个周二里多,还要守护着六十多里的长城和三十九座墩台,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墩台的守军并未并抽调,还维持着原先的编制。
永兴堡始建于成化年间,万历三十五年包砖。城池建在山上,两边有长城,可谓是易守难攻,城外就是河套地区,沿着屈野川而上,还有一座废弃的城池杨家城,正是赫赫有名的杨家将所驻守的城池——古麟州城,这座城历来是中原王朝抗击草原蛮族的一线阵地,不过在建了神木县城后,这座古城也在正统年间被废弃了。
其实到了明末,已经有了说岳全传和杨家将演义的说本了,民间对于杨家将认可度还是很高的。到了后世,岳飞和杨家将是中国传统精忠报国的武将范本,基本上只要是中国人都会知道,沈玉飞也不例外,从小就是看着这两本小人书长大的。
当沈玉飞提出要前去拜祭一下杨家将时,姜弼和杨嗣修都是反对的,但李永春等标营的将领却是愿意的,因为在集训时的政治课上基本上都是讲的岳飞和杨家将的故事,耳濡目染之下,标营的官兵们都对岳杨两家敬佩不已,听说能到杨家将战斗过的地方去祭拜,哪有不想去的道理。
当然,姜弼和杨嗣修说的也有道理,杨家城现在是在边外了,虽然离边墙并不远,但万一碰上蒙古人,那可就没了城墙的保护。不过他们的观点却遭到了李永春他们的嘲笑,第一,杨家城离永兴堡也就二十多里,这个距离内应该不会有蒙古人活动。其二,即使碰到蒙古人又怎么样呢,他们训练了这么久,正想拿蒙古人检测检测训练成果呢。
最后还是沈玉飞坚持要去看看,其实在他看来杨家城并不危险,虽然那里在长城外,但属于山区,并不适合蒙古骑兵行动。另外,来去也就是一天的事情,而且这是临时做的决定,蒙古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那里等着。所有这一趟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次日一早,沈玉飞带着标营,姜弼带着他的家丁,就连杨嗣修也带着他的护卫一起出发,这人数都快上二千人了,这么多人出发,在李永春的心里即使来个五六千的蒙古人也完全不用害怕。
沿着屈野川北上,原有一条故道,虽说常年无人行走,路上长满了野草,此时草色已黄,路上尚算平整,马队行走还算便利。不过道路不是很宽,只能并排行走两骑,不过冬天骑马并不好受,沈玉飞虽说会骑马,但练得并不多,骑着很是僵硬,骑着好像特别费力,为了防寒身上又穿得多,这让他出了一身汗,中间歇息时又被冷风一吹,感觉混身都不舒服。
反观李永春,他原本也不会骑马,来了榆林后才开始学的,不过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学习,虽说现在他的骑术跟姜弼这样的将门世家相比还有所不如,但这样日常行军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走了这么多路并不觉得有多少累。
倒是小看了杨嗣修,别看他文文静静的,骑术居然还不差,至少看上去表现还是比较轻松的。沈玉飞不禁说道:“想不到杨大人的骑术如此了得!”杨嗣修脸上现出一点小得意,拱手道:“抚台大人不知,下官军户出身,自幼就在家父逼迫之下骑马,自从立志学文之后倒是骑得少了,没想到儿时学的玩意到现在还没有忘掉。”
沈玉飞哈哈大笑:“看来杨大人有个严父啊!严父的教导总是痛彻心扉,但也深入心扉啊!”杨嗣修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小时候可没少因这事挨父亲的棍棒。
中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杨家城,作为古代一个雄城,自古有着“西屏榆阳,东拒河朔,南卫关中,北控河套”的美誉,杨家城城周十里,虽然已经荒废了百年,但城墙尚存,城头尚存擂石,不过城楼、城门和城里的房屋均已毁坏。
杨家城在一座山上,目测与屈野川有百步高差,不过士兵们报告城内有两口井,居然还有水,可见这里的水源并不依靠屈野川的水,真是一个建城的好所在,可惜不知什么原因被废弃了,这里的民众也一并搬到了神木县城了。
沿着城墙走了一圈,果然古人把城建在这里是很有讲究的,此处刚好处在四条沟、河之间,周边很多地方都是绝壁,如果守城的人足够,敌人根本不可能攻进来。
向北望去,不远处应该就是河套草原的一部分,茫茫草原根本望不到边,但两边又都是高山。远远的看不清,好像还有马羊在吃草。沈玉飞把李永春的望远镜要了过来,果然,远处果然有不少的羊群和牛马在吃草,再远处还有十来顶帐篷,显然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放牧点。
李永春问道:“大人,是不是让兄弟们去干一下?”见到异族,李永春有些手痒了。
“算了,都是求活的普通牧民,没必要!”虽然现在蒙古人是大明的敌人,经常犯边杀人,但在后世蒙古人已经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蒙古人沈玉飞也接触了不少,大部分跟汉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对于明人厌恶至极的蒙古人沈玉飞倒还真一时改不过这个观念来。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沈玉飞忽然吟了一首词。结果刚吟完,姜弼和李永春就纷纷叫好,只有杨嗣修沉默不语。
“这可不是我写的,这是范文正公写的,正是写这麟州的景色。千百年来,人来人往,花败花开,即使英雄辈出,但也逃脱不了衰败的命运!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沈玉飞笑着打了李永春一下,然后感慨起来,这个城市其实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不应该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我决定,明年开始重建麟州城,作为后人,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英雄祖先被他们曾拼命阻挡过的异族给践踏!”沈玉飞接着说道:“小吕,记得这事,回头让建筑队来考察一下,并做个计划。”
吕忠习平静地答应了一声,倒是旁边的李永春高兴的叫了起来。
“大人,蒙古人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