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被“赐予”的使命(2 / 2)生命之河缓缓流过首页

“哼,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受罚么?”威严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来回激荡着。

“我想大人一定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天河才生气的吧……”

“混账家伙!天河也是你叫的?”左侧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它几乎是瞬间逼近,一道同样十分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圆洞透过的光亮里——这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巨大犬只,同样短浅的毛发使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一块块仿佛粘在他骨头上的结实肌肉。垂着黏稠唾液的口鼻周围略带一丝诡异的粉色,而此时的他正用那双布满血丝的腥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被这突然接近的庞然大物又吓了一跳,整个身体向后倾斜,一个不注意便倒在了地上。

“疾风,你退下。”威严之音出声喝止。

大白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张血盆大口微微地颤抖,仿佛随时都要用里边那两排尖利的牙齿咬破我的喉咙……我从他的眼神里感到了浓浓的杀意,这也使我的腿无法再次支撑起这具身体。

“你既然知道原因,又为何明知故问?”威严之音接着问道。

然而,此时我的思路已经完全被大白犬的威吓所搅乱,我浑身不住地发抖,两眼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快说话啊,小七,快说话……”老沙和蛋挞被我的沉默给吓得焦头烂额,他们在身后一个劲地催促着我,生怕因为我的怠慢而再次惹怒前方那位神秘的首领。

“我……我们尽力了……”我断断续续地说出脑海里临时拼凑起的语言,心想着只要出了声至少能表明我并无态度上的怠慢,“我们遭遇……遭遇了禁卫军……不是……抵抗不了……”

说完自己脑海中仅有的词汇后,我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只能尴尬且无奈地任由老沙和蛋挞催命一般地戳着我的后背。

威严之音并未立刻给予我“审判”,而是移动起他那道神秘的身影缓缓地来到了我前方光影的边缘外——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身体,却能通过听觉和嗅觉感受到他确实的存在:“你如何证明自己说的话?”

“我……”

我被这话给问住了。我不知该怎么证明这件事的发生——我们没有丝毫抵抗的实力,所以无法通过抓个俘虏来保留证据……

突然,我脑子好像一下子转过了弯,猛然抬头应道:“我的同伴!他在抵抗的时候受了伤,你们可以验看!”

说罢,我赶忙转身,露出后方一脸茫然的老沙——他的脸上依然还留有静夜对他造成的伤痕。

“对,在这儿,你们看!这就是我们抵抗过的证据!可那些禁卫军实在太过强大,我们没办法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也没有能力保护住天河……”

近在咫尺的神秘身影移动起来,他绕着光影缓缓地挪动起自己的身体绕过我的身旁,并最终走进了光柱——在老沙的跟前停了下来——这我才惊讶地看到——他竟然也是一只和羽、蓝一样的鹰隼!

鹰隼伸出铁钩一样的爪子,沿着老沙的胸口缓缓向上划去,并最终停在了他下巴的部位。老沙不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只能任由这只老鹰细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伤痕。

老鹰观察了一会儿后,才抽回了自己的爪子,转向前方汇报道:“没问题,是禁卫军的人。”

虽然我不明白他是如何通过伤痕来判断施暴者的身份的,不过好在他确认了我的回答,这也让我提起的心放下了许多。

“那么你呢?”鹰隼忽然又转过了头来,“他是反抗过,那么你呢?你如何证明你为了保护天河而反抗过?”

我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眼下的情形似乎是我必须要证明自己曾反抗过,否则无论是谁也将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可我压根就不是“血月”的人啊——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保护天河的义务,更别提我这个小身板有没有那个能力了……但这样的实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见我无话可说,老鹰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青明作为领队,没有做好她保护的义务,让我们大螯失去了天河这样一位万分重要的人物,因此她必须受罚。至于你,你的身份现在都没个定论,我也非常想知道你这只拉布拉多为什么会出现在血月的护送队伍中。”

我倒是庆幸他的提问非常清楚,能够让我非常详细地向他解答,便赶忙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是被青明从野外带回血月的,他说要带我去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所以我才跟着他们的队伍一路来到了这里,谁知道路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根本不认识天河?”鹰隼问道。

“是的。”我下意识地回答道,可突然间却又想起了什么,便赶忙补充道,“哦不是,我之前见过他。”

“在哪里?”

“在……在人类的地方……”

我知道大鳌这儿的人似乎都对与人类有关系的事特别敏感,但眼下我也不清楚自己与天河第一次在人类城市中的相遇到底是否该如实叙述。不过面对这被“审判”的高压环境,我已没有了多余的勇气用来隐瞒这些信息了。

“人类的地方……在哪里?”老鹰并未按我预想的一般露出惊疑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已掌握一切的泰然自若。我虽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对方并未因我与人类有过接触而产生抵触的情绪,在现在这个局势下应该对我也不是个坏事,心中悬起的石头也便微微放下了一些。

“我也说不上来,我是逃出来的……在一处角落里遇到了他,他让我之后去一个什么地方……山脚下……小溪边……”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但还是尽可能地把能想起来的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

老鹰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既然你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又如何洗脱自己的罪名呢?”

“罪名?我做错了什么?”我茫然道。

“你与天河一同来到大螯,却没有尽到保护他的义务,你知道他在大螯的地位吗?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你竟然将他就这样拱手让给了禁卫军?”

“可是我们反抗过……”我立马争辩道。

“错!是他反抗过。”鹰隼指着老沙说道,“你反抗过吗?你难道不是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被禁卫军带走而什么事都没做吗?”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当时的情况我几乎被吓得动也不敢动,更不要说生出一丝反抗之心了。

“哼哼。”鹰隼得意地哼了两声,“若你是血月的人,我们还可以顾及盟友的身份放你一马,可你只不过是他们捡来的一条废狗,没保护住天河,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我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生生按倒在地!一股极其尖锐之感深深地插进我的后背,几乎要将我的胸膛穿透!

我紧咬牙关,想让自己挺住这难以忍受的痛苦,可这刺痛之深,就好像要将我的身体整个分开一般!我无法抵抗这剧烈的疼痛,喉咙中不自觉地传出痛苦的呻吟声来。

老沙和蛋挞见此一幕已被吓坏,可他们仍在我的身后不停地求饶着,希望这个可恶的家伙能饶过我。但这只执拗的老鹰却充耳不闻,甚至加重了钩爪上的力量!

逐渐提升的疼痛使我的整个身体都死命地扭动起来,可每当我挣扎一下,背后那尖锐的刺痛之感便会加深好几倍,这使得我又不得不靠自己的意念压制住身体挣扎的本能……

我已感到自己的后背被这尖锐的钩爪刺穿,那汩汩的鲜血沿着我的两肋流到地上,形成了一片血腥的小型湖泊。

持续的疼痛与血液的流失模糊了我的意识,挣扎的动作也趋于平缓。

朦胧之中,我看到前方那圆洞中宛如太阳般刺目的光芒,它照射在我逐渐灰白的瞳孔中的影子无限放大,在那逐渐重合的光晕里,一道光洁雪白的身影却悄然浮现。它熟悉且温馨,却散发着无尽的哀愁,我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它的真身,可视线中的光影却总是模糊不堪……

突然,一个念头好似闪电般划过我几乎陷入死寂的脑海。它好像一种兴奋剂,将我整个趋于平静的身心都一下子激醒。我的双眼也重新获得了它们应有的能力,帮助我看清了那道身影!

难怪……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她才会一次不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她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永远拥有着自己的伴侣。

此时的她,双眸正默默地流着晶莹的泪。她一声不吭地凝视着我,却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来。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中不知她哭泣的原因,更不敢开口向她询问……

对了!

我忽然间想起,自己曾在她弥留之际承诺过,要努力地活下去!可现在的我在这个穷途末路的时刻,竟没有一丝反抗的想法便选择安于现状,迎接最后的结局——这不是当初我答应她的承诺!

我怎可做出背弃了她最后愿望的事!我不敢再直视她,但心里却默默地道歉着:“对不起,我不会再轻视自己的生命了!”

翻涌的脑海带动整个身躯重又活动了起来,那脊背上尖锐的疼痛再次变得清晰,可此时的我却已无心在意这肉体之上的痛苦了。

“放过我,我去将天河带回来!”

怒吼之声响彻整个大螯,连身旁的鹰隼都满脸的惊讶,他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我:“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东西,能有什么办法?”

我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我的头脑上,好让它在接下来我说每一句话时都能保持清醒:“只要你现在不杀我,那我就一定能把他带回来……”

老鹰不置可否地扇动了一下翅膀,我背后的剧烈疼痛也瞬间消失。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大口地喘了起来——我知道,我又活下来了。

“若你真有办法能将天河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那么你的这条命我就先留下。不过,我如何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呢?”

“杀了我,也换不回来他,不如……不如让我去试试……”我艰难地回答道。

“呵呵。”鹰隼笑道,“天河的眼光果然不错。来人,给他止血。”

声罢,两道身影来到了我的身后,将什么东西盖在了我背后的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却重又刺激了伤口。

“哇!——”我痛得一下子起来。

“哈哈哈,我不让你死的时候,你想死也死不了。”鹰隼笑道。

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整个身体已经筋疲力尽。我的头歪在一边,眼睛半睁半闭,努力地不让自己睡过去。

老鹰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来,——我这才第一次看到他那清秀而又阴险的样子……

“我交给你个任务,你若是能完成,我便向塞雷斯通大人申请,让你成为大螯的核心干部。当然了,你若是不答应,也得为我们去将天河带回来。”我的喉咙干燥无比,几乎说不出来话,我只能尽力地点点头,算作对他的回应。

“哈哈哈!”鹰隼满意地大笑起来,“塞雷斯通大人,那么便按照计划进行吧。”

“嗯。”前方的威严之声回应道,“便再让你尝试一次吧,乌,这次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大人放心,我这次有极大的把握。”

我艰难地挪动脑袋,想看看前方那道威严之音的本体,可除了在大圆洞的光影之中显露出来的两只高耸的耳朵外,我看不见其他任何隐藏在黑暗中的部位。

我的身体似乎终是到达了极限,眼前一抹黑,意识也瞬间离体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