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梦境，在这一刻终于安静下来。

李艾坐在原地愣了许久，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土地……”李艾顿了顿：“周……先生，那鬼物？”

第一次见李艾这般窘迫，周仪不禁觉得有些有趣。

正欲言语，梦境便开始动荡起来，周仪明白这是梦境即将散去的征兆，对着李艾点了点头，便当先一步消失在了梦境之中。

现实之中，李艾也终于自梦境悠悠醒转。

刚一睁眼，他便见到了满脸关切的妻儿，护卫申屠也守在一旁。

“父亲，您终于醒了。”

李慕言面露欣喜，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木雕。

看着木雕的面容，李艾微微一叹，知道爱子终究还是求助了神明。

“言儿，此番多亏了你，替我谢过你那位先生。”

谁料未等李慕言回答，那木雕竟真的开口回应道：“李大人客气了，区区小事，不必言谢。”

李艾被吓了一跳，旋即苦笑着对木雕拱手道：“此番确实是我托大了，若无先生，此次我必无幸免之理。这件事，我李艾欠先生一个人情。”

周仪微微一笑，他要的便是李艾这句话。

一旁的申屠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敢问阁下，那鬼物到底是何来历？我始终守在大人屋外，却始终未见其踪迹。”

要知道武道修至罡气境后，一身气血便可震慑群鬼，对鬼物更是有着强烈的感应。

申屠习武多年，手下镇杀的鬼物极多，这次竟差点让鬼物在自己眼皮底下将李艾害死，心中不由十分懊恼。

“我亦不知她的来历。”

周仪摇了摇头：“我曾与这邪物打过一次交道，此物已非寻常鬼物可比，光是这入梦之能，便不是普通鬼物能够拥有的。”

事实上，若不是周仪身怀入梦神通，本身又是神明之体，亦不见得能把握这邪物的踪迹，更不用说战而胜之了。

李慕言疑惑道：“先生，这鬼物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还要如此麻烦，难道只是为了作弄人心吗？”

“并非如此。那鬼物非是不愿，实乃不能罢了。”

周仪轻声道：“事实上李大人身为大赵命官，有国运护身，寻常邪物难侵。那鬼物虽然特殊，却也只能不断以梦魇侵蚀李大人的肉身和意志，在李大人状态最薄弱之时出手加害。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被那邪物所害了。”

“原来如此。”

李艾喃喃自语，他原本也觉得疑惑，那邪物夜夜来吓自己，却直到今日才来害自己性命，原来是在消磨自己的护身国运。

“只是有些奇怪，许多鬼物虽无神智，但也知趋吉避凶。对那鬼物来说，‘猎物’如此之多，为何偏偏找上了相对难对付的李大人呢？”

周仪的一番自语，不由让李艾眼神一凝，心中闪过诸多猜测。

……

这天夜里，李艾终于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清晨，当李艾从梦中醒来，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恍若隔世。

“终于过去了。”

李艾靠坐起来，推了推还在梦中的夫人。

“嗯？平日里这时候夫人应该早就起来准备早膳了才是。”

李艾正自疑惑，李夫人却猛地从床上坐立起来。

李艾望向妻子，只见李夫人原本温婉的脸上此时满是惊恐，有汗珠自额间落下。

“老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