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一边忙活，一边支着耳朵呢，对大儿子说的，她是完全赞同的，打架算啥事儿，当年逃荒的时候，遇上抢馒头的，她跟大姐拿着木棍就敢跟人拼命呢。

之所以罚秦明，是怕小孩子不知道轻重，真把人打死打残了，自己不也得搭进去。这点上，大儿子就做得很好，从小到大没少跟人干架，但都适合而止，没闹出过事儿来。

张秀芬动作利索，很快做了一大碗猪肉面线，“赶紧吃饭，这次回来了，还要出去吗？”

“不出去了，我爸他们呢？”

“都在大棚里忙活呢，要不是老三的事儿，我也在忙呢，你也真是的，家里这么大摊子呢，说不管就不管了。”

“菌棒现在咋样了？”秦川尴尬地挠了挠头，家里这摊子确实不小，一百多万袋菌棒，回来时就看到村里就来了不少牛车、驴车、板车，都是外村过来拉菌棒的。

张秀芬算了一下，说道：“第一批、第二批都出货了，现在是第三批，这几天也都能拉走，最后还有第四批呢，不过第四批量少，只有不到十万根菌棒，两天就能全部拉走。”

“那也快了，等忙完了这阵，咱们就去蜀中，看看外公外婆，我还没见过他们呢，也不知道他们长啥样。”

“嗯，等卖完菌棒就出发。”

张秀芬眼眶一红，二十年了，对家乡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很多场景都像是在梦中一样，若隐若现的，很不真实。

“妈，你怨过吗？”

秦川好奇地问了一句，当年老娘跟大姨出来逃荒，两个舅舅却留在家里，多少有些被抛弃的意思。

“你个龟儿子，想啥玩意呢？”

说起这事儿，张秀芬就跟个炮仗一样，一下子就炸了，揪着儿子的耳朵吼道：“那年头是活不下去了，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一路乞讨？再说了，没出来逃荒，哪儿来的你。”

“耳朵掉了，赶紧松手，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老娘的反应，秦川就知道，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的，只是比起对家人的思念，这点怨恨又可以忽略不计了。

张秀芬哼了一声，才松开手，“下次再敢乱说，我直接抽你，还有，要去看外公外婆，你把东西置办齐了。”

“好嘞，保证不给您跌份。”

如此一来，张秀芬才放过儿子，自己去香菇棚忙活了。

秦川吃完面就彻底闲下来了，搬了张太师椅，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坐了几天火车，他是真不想动弹了。

微风吹来，秦川眯上眼睛，慢慢就打起了瞌睡，大脑一晃一晃地，似乎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鼻子微微发痒，秦川慢慢地从半梦半醒之中清醒过来，揉了揉鼻子，这才看到秦晓薇拿着根鸡毛，笑眯眯地站在边上。

“小调皮，刚刚去哪玩了，身上怎么脏兮兮的？”

秦川把幺妹儿抱了起来，感觉沉甸甸的，这才发现，小丫头小脸圆润润的，已经有了小胖墩的雏形了。